特朗普和美国政府滥施关税,给中国外贸带来巨大的危机,最高245%的关税相当于直接“硬脱钩”,而且还为全球经贸环境带来巨大的不确定因素。
中国外贸企业究竟受到多大影响?
虽然根据官方数据,中国对美出口额占出口总额比重已经连续数年下降,从2018年的19.2%已降至2024年的14.7%。
但从绝对值上看,2024年中国对美国市场的出口总额仍高达到5246.56亿美元。从总额数据来看,美国市场的重要性仅次于东盟市场。
特朗普加关税,直接导致美国客户暂停、取消订单,使全力深耕美国市场的中国外贸企业面临经营危机。
据纽约邮报报道,由于特朗普政府的政策,中国南方制造业中心Shein Village的数十家服装厂最近几周处于停工状态。
日经新闻采访到一些主做Shein和Temu的小企业主,他们表示平台曾鼓励供应商将业务迁到越南,以减轻特朗普关税政策的影响。没有财力搬迁的小企业只能彻底关闭。
“短短两个月,各地的作坊都倒闭了。”
而且由于特朗普政策的不确定性,对中国以外国家和地区只有90天的豁免期,中国外贸企业长周期的转口生意都不敢做,生怕再遭政策变动而陷入困境。
“现在与美国做生意只有风险。”
不是所有的外贸企业都无法抵御特朗普制造的风险。
2018年特朗普就掀起了贸易战,拜登也在持续加码,很多中国外贸企业已经主动或被迫地提前布局了其他市场,或是在其他国家建厂,进行制造、贸易的中转。
于是2025年,很多外贸企业就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比如,年产皮鞋800万双的德赛集团,对美出口业务占比达32%。这部分订单在特朗普宣布新关税政策后,就全部暂停了。但他们还撑得住。
德赛集团总经理张文杰表示,他们从内到外迅速进行了多方面的调整,比如将对美的工作人员(外贸业务员、开发人员),转向其他市场,加大拓展其他市场的力量;因为失去了美国订单,考虑减少一线工作人员的工作时长;加大内销的力度,发展自己的品牌等等。
他表示,出口转内销,某种程度上像是第二次创业,需要进行深入的思考和规划。而国内的政府、协会、电商平台和大型商超都在想办法帮助外贸企业度过危机,比如上线“出口转内销”专区,以及“出口转内销”店铺和商品识别标签,给予流量倾斜。
但由于“对很多企业来说,已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不是要赚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要先让企业活下去。所以,有极大概率会出现‘价格踩踏’的情况。要想化解这一潜在风险,一方面有赖于购物平台的管控,让商家们能进行良性竞争,另一方面,也取决于各大商家的自主决策。”
张文杰表示比起“卷”价格,“我们更偏向于通过推出有自己特色的产品,以推动品牌建设。也因此,我相信,尽管当前中国制造面临重重阻碍,但这一定会反过来推动中国品牌的加速发展,全球市场也必将经历从‘中国制造’到‘中国替代’再到‘中国品牌’的转变过程。”
有人更关注机械电子类外贸企业,因为从数据上来看,2024年对美出口金额占比最多的是机械电子类,占比达到40.4%,远超纺织鞋服类产品的12.4%,以及家具/玩具/运动杂项制品的12.0%。
但从依赖程度来看,机械电子产业对美市场的依赖程度,比轻工业更低。也就是说,机械电子产业类的企业,客户更加多元化,抗美国关税风险的能力更强。
而且中美贸易,有一个很少有人提及的概念是,中国出口美国5000多亿美元中,有3000亿都是美国公司在中国生产的产品,半成品或零部件。
特朗普给这部分产品加关税,就是在给美国公司、美国消费者加税,就是在“抽打好兄弟”马斯克和他的特斯拉。
这也是为什么4月11日,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低调修改规则,豁免了智能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和零部件的进口税率,不受早前宣布的所谓“对等关税”影响,且未指定国家。
离开质优价廉的中国制造、中国产业链,美国品牌名下的产品,不但会大幅度提高成本,而且还会面临前所未有的问题。
那就是美国品牌的产品,不但要退出中国市场,还要跟中国产业链生产的同类产品,在中国和其他市场上竞争。
以产业链的角度来看,中国企业要以产线、产品,开拓新的市场。而美国企业要在美国重建产业链,从电力、工人教育和基建配套开始……
两相对比,中国这边似乎更容易一些,因为美国品牌本来就要因关税让出部分中国高端市场。世界上也没有在效能上,能与中国相比的生产制造基地。
而敦煌网、淘宝最近在美国爆红,则是另一个范例。中国工厂直接能做出品质、外表完全相同的无牌产品,价格比美国的零售终端店铺低100倍。145%、245%的关税算什么?
美国消费者的最终需求是产品,而不只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品牌价值”。
面对被逼急的中国原产工厂,美国那些大品牌连美国的市场都守不住。他们店里因为暂停从中国采购而缺货的时候,中国工厂已经满足了美国消费者的需求。
更何况,一代美国人,有一代美国人的“禁酒令”。
墨西哥黑帮已经开始往美国走私鸡蛋了,只要有利润,走私义乌小商品也不是问题。
“风浪越大,鱼越贵!”
特朗普关税越高,黑帮走私的利润越多。
美国很难彻底堵死中国产品进入的渠道。
而且美国大品牌也在用行动对这个判断表示了赞同。《金融时报》报道,美国大型零售商亚马逊、沃尔玛和迪士尼的部分制造商、经销商,正把从中国进口的货物囤积在加拿大的仓库,静待中美关税风波平息。
他们在押注白宫会取消对中国高达145%的关税,或者是在押注找到办法把东西送进美国。
跟中国打关税战,美国赢不了,根本在于社会底层逻辑的不同。
美国是游牧文明,遇到什么猎物就抓什么,更看重于短期利益,文化基因中缺乏长远规划。
中国是农耕文明,凡事都要提前准备,预先安排,如果不留种,下一年就无法种地。
央视记者下基层,采访广东外贸企业女工。
聊到关税战,记者问她怕不怕,她眉毛一挑,给出的回答是“我们那么多人,怕什么。”
她表示,“出口受影响,工厂肯定受影响,但是不用怕。全世界也没几个国家愿意听特朗普的。我们有其他国家的市场嘛。然后还有我们中国自己国内的市场。所以,影响当然有,但总体来说,还撑得过去。我们老板也有点财力的嘛。如果一个关税战都撑不过去,那我们厂也干不了那么久呀。老板是见过风浪的。”
记者问,“如果厂子撑不住,倒闭了,怎么办?”
女工笑了,“法律不是规定了N加几的赔偿吗?出来打工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存款都没有啦。如果一个人有能力有技术的话,其实不用怕。如果一个人既没学历又没有技术,那么厂子倒了,他就怕了。像我们本身有点本事的人,不会怕的。”
连外贸工厂的女工都有存款积蓄傍身,能够抵御风险,并且认为身怀本事的人,不需要怕一时风浪,中国外贸企业、外贸行业,乃至国家就更是如此了。
那些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