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黄鼎锋法官时,他对着速写本,一个个讲述自己遇见的画面、创作的思路,像极了他在审判工作中,于理性框架里留存的温柔共情。这份在职业与热爱间从容切换的状态,让我想起上海青浦的许凤英奶奶。这位79岁的老人,没有接受过一天专业美术训练,却凭着对生活的热爱,9年绘就300幅油画。从村口的石桥流水、田间的稻穗炊烟,到院子里的鸡鸭草木,都是她画布上的主角。她的个人画展开在村里的文化礼堂,斑驳的画框里,是最质朴的生活诗意。
一个是身穿法袍守护公平正义的法官,一个是在田埂间忙忙碌碌的农民,身份迥异,却在新大众文艺的浪潮里,写下了同样动人的注脚。曾经,艺术似乎总要经系统学习、长期深耕,才能被看见、被认可;如今,智能手机成了“移动画板”,自媒体平台成了“全民展厅”,社区画室、市民夜校、乡村文化礼堂成了普通人的艺术课堂,专业艺术资源不断下沉,学习渠道愈发多元,艺术门槛悄然降低。就像黄鼎锋利用夜晚、周末的碎片时间习画,从临摹木头小人起步,最终作品入选全国美展;就像许凤英在农闲时坐在院子里,凭着感觉调配色彩,也能办起属于自己的画展。艺术正在回归生活本真,让每个平凡人都能在创作中遇见更好的自己,也让这个时代的文化图景,因无数普通人的参与而愈发鲜活、温暖。
吴旭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