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年轻人“懒婚”,原因多样。一方面,社会竞争激烈,工作压力巨大,年轻人将大量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事业中,无暇顾及婚姻。他们追求自我实现,渴望在事业上取得成就后再考虑婚姻大事。另一方面,网络社交的普及让年轻人获得了丰富的情感体验,却也容易产生“快餐式”的情感,对传统婚姻模式产生质疑。此外,婚姻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负担,如经济压力、家务琐事等,一些年轻人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和承担能力,从而选择“懒婚”。
大家好,我叫刘汶蓉,来自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一直从事家庭社会学研究。非常高兴今天有机会来这里,和大家分享我关于“大城市青年人的婚恋趋势、困境和社会过程”的研究和一些思考。
其实关于青年人结婚难、结婚焦虑、晚婚不婚等现象的讨论,已经非常多了。而我希望跟大家分享的是:带入我的代际关系研究,把婚姻关系放在家庭这个场域中,我们到底怎么去看待青年人这个问题?青年人真的不再向往结婚,也不再向往生育了吗?
一、婚姻价值的变革
中国婚育率的下降趋势已经众所周知。而依据宏观数据,中国人的结婚模式发生巨大变化,是在2010年后。
这是我国的初婚年龄趋势图。我们可以看到2010年之前的曲线相对平滑,2000年到2010年,男女的平均初婚年龄都只上升了0.7岁左右,基本在25岁上下。但在2010年到2020年这十年间,男女的平均初婚年龄都上涨了近4岁,曲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上扬。
2023年底,我对北京、上海、广州的21~40岁不在读的青年人进行了一项2400份问卷的抽样调查。数据显示,北上广青年人的理想结婚年龄平均为31.5岁,男女差别不大。这个年龄已经和全球生育洼地日本、韩国的平均初婚年龄基本持平。
结婚年龄的推迟,也是导致终身不婚率上升和生育率下降的主要原因。
依据中国人口出生率的变动趋势,二孩政策的三次调整,都伴随着后一年生育率的上扬,但到了2021年三孩政策出台的时候,生育率不仅没有上扬,反而一直下滑。
为什么生育政策的调整未能起到预期的激励效果?这背后其实是世代的更迭。
二孩政策调整的作用对象主要是70后,他们大多数处在婚姻状态,且有一定的生育意愿。但三孩政策出台的时候,70后已经过了生育年龄,政策可能发生作用的对象变成了80后和90后,这代人可能连婚姻都还没有进入。
在生育和结婚密切挂钩的东亚社会,没有结婚的青年人是不太会发生生育行为的。一些调查数据也反映,我们的生育率下降不是因为二孩生育率低,而是一孩生育率非常低。
宏观数据表现出的青年人晚婚不婚,落到微观具体的生活中,他们的父母是如何看待的呢?
在我的调查中,父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他们懒。”
这两位事业很成功的父亲都不能理解,自己有稳定和体面工作的儿子,为什么周末宁愿在家里弹琴、做咖啡,甚至和自己喝酒,也不出去找女朋友、谈恋爱。在他们看来,可能是孩子的价值观出了问题,没有进取心,安于现在这种比较舒适的生活方式。
青年人的价值观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最重要的是他们对“结婚”这件事的态度变化。
2023年的北上广调查发现,青年人对于“结婚是个人选择,结不结都可以”这个说法的认同率已经接近七成。特别是青年女性,有80%以上都认可这个观念,而她们对于“结婚总比单身好”的认可率,只有10%左右。
婚姻似乎不再被视作人生幸福的一种必然归宿。且与男性相比,婚姻制度对女性的吸引力要更低。
这个数据和90年代英美等一些西方国家的调查结果非常接近,那是否意味着我国也会像西方国家一样,进入亲密关系多元化的时代,出现类似“同居非婚”、同性恋婚姻等后现代家庭形式呢?
我的答案是大概不会,至少这幅图景不会那样简单。
二、“新包办婚姻”
西方现代化进程的最大特点就是个体化,而我的调查发现了一些与家庭现代化理论的预设不一致的结果。
谈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
首先,未婚青年对婚姻中爱情含量的期待在下降。
对于“如果对方符合您的择偶要求,但您还没有爱上他,您是否会和他结婚?”这个问题,2001年回答“会”的女性只有8%,而到了2023年已经上升到23.6%,男女都有超过两成的人明确表示他们会和不爱但符合标准的人结婚,远远高于2001年的数据。
而在90年代的美国青年人当中,回答“会”的只有2%的男性和13%的女性,几乎有八成的人都非常鲜明地表示“不会”。和他们相比,中国人的回答要模糊很多,男女都有四到五成的人回答的是“很难说”。
对于爱情和婚姻的关系,我们和西方显然有不一样的理解。并且在婚姻关系中,比起爱情,我们越来越看重条件。
曾经,我们把谈恋爱和结婚紧密挂钩,当时很流行的一句话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耍流氓”,但到了今天,年轻人似乎不再这样想。他们非常清晰地认为,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
2001年,只有6%左右的上海未婚青年对“谈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这个观点“非常同意”,但到了2023年,非常认同这个观点的比例已经上扬到了40%以上,女性更是达到了46.5%。
父母对婚姻的介入上升
另一个出乎我预料的结果是,青年人在婚恋决策中对父母亲友态度的重视程度也在上升。
在八九十年代,为了爱人反叛家庭是一种自我个性的宣扬。但到了2023年,对于“我所爱的人即使父母亲友都反对,我也不在乎”这个观点的不认同比例,相较2001年大大上升。上海的未婚青年女性中,有五成的人都反对这个观点,说明她们认可父母介入婚姻,认为婚姻得不到父母的祝福将难以为继。
“对方父母通情达理、好相处”在理想结婚对象的10个条件中也排到了第三位,相当靠前。青年人开始主动认为,缔结婚姻关系是要和对方父母相处的,所以对方父母和自己合不合得来很重要。
甚至,有一些青年人会主动提到“新包办婚姻”这个词。
来自上海的盛小姐觉得,说包办有点夸张,也可以自由恋爱,只不过这个自由是在父母安排的大范围下的自由。
在她看来,父母已经帮你筛掉了很多不合适的人,那些能够顺利结婚、长长久久的,都是父母介绍的。在她的大学里,只有两对是自由恋爱,谈得也非常艰难。所以,接受父母的包办或安排,是一种比较理性的选择。
这个结果也和社会学很多调查结果相近。一项长三角的调查显示,江浙沪地区有将近两成婚姻是由父母介绍的,而由于青年人接受父母介绍这种形式,形成了“同质婚”,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门当户对的婚姻,以及江浙沪独生女不下嫁的婚姻模式。
2023年的调查数据中,父母或亲属介绍的比例也高于2001年的调查结果。如果说恋爱伴侣还有比较多是经由朋友介绍的,那么结婚伴侣则更多依靠亲属介绍。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人可以说,依靠自己独立的力量就可以在大城市过上体面的生活。从结婚前的买房,到结婚后的带孩子,都离不开父母的帮助。
90年代的社会学调查就发现,中国在90年代就基本实现了青年人的婚恋自主。但是到了21世纪,父母的介入似乎又在上升。
这个现象背后,是青年人的一种无力。
婚恋信心不足
2023年在上海的调查数据显示,30岁及以下的未婚青年,特别是未婚女性,有五成左右都没有信心能自己找到满意的结婚对象。而综合北上广的数据,信心不足的青年人超过了四成。
婚恋信心又和青年人自己的心理健康显著相关。那些表达没有信心的青年人,往往也表现出更低的自我效能感和自我评价。
所以,我用“懒婚”这个概念,更想强调的是:大城市青年人的晚婚、不婚,是一种理性的选择,背后是婚姻价值的变革和纠结,以及在诸多结构性冲突中表现出的疲惫、拖延和无力感。
三、结婚变得困难和无意义
青年为什么会出现“懒婚”,小汤是一个很典型的个案。小汤30岁还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她的母亲非常焦虑,经常和她发生冲突。她对于母亲的不理解,也感到很委屈。
她说,平时上班就很累了,每个周末还要花时间和一个陌生人见面,真的很费神,还不要说见面之前要做铺垫,微信联络要花心思,与其把这些时间精力花在没什么结果的相亲上,不如花在工作上。工作上取得的进步带来的成就感,远远大于一次又一次无果的相亲。这也是很多年轻人的表达。
那么为什么这个时代的青年人更愿意优先投资自己呢?为什么职业身份比婚姻身份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呢?我总结了三个力量来分析:拉力、推力和拖力。
拉力:社会个体化
社会个体化也是现代化进程中推动社会发展的一个结构性力量。在个体化的背景下,我们的教育制度、生活方式,都是以自我导向和自我实现的价值观在驱动。
很多青年女性从小被教育要努力实现自我价值,但是当她离开学校,却又受到他人导向的价值观的冲击。她被要求改变,要变得弱小,要去结婚,要去做一个母亲,这和她过往人生历程的投入是反向的。
另一方面,消费主义尤其是单身经济的发展,也支持着“只要努力挣钱就能过得好”的生活方式。不仅是想要的、想穿的、想吃的可以花钱来买,现在连情感也可以购买。
虚拟恋爱、cos委托等情感代偿品的发展,弥补了他们情感上的空缺。与现实亲密关系的不可控相比,虚拟恋爱可控、低风险、高定制。长期沉浸在这种更自由、更灵活、更甜蜜的“超现实”情感体验,也会降低他们对现实恋爱关系的渴望。我的学生就跟我说:“老师,我们追剧追星嗑cp不香吗?为什么要谈恋爱?”
推力:婚姻风险化
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说法是:“结婚不再是跳跳脚就能够到的事情。”实际上,在任何一个时代,结婚对个人和家庭来说都是大事,但这个时代,似乎这个gap变得非常大。
首先是择偶标准的提高,每个人都为自己在婚姻市场上的形象和条件担忧。
恋爱成本也在提高。一位儿子跟他的父亲说:“我为什么要花自己的钱养别人的老婆?”这是他不愿意出去相亲或者谈恋爱的理由之一。他父亲听到这句话非常不解,我也很吃惊,但是仔细分析又觉得还蛮有道理的。
在男性买单的恋爱文化中,男性不得不计算,在大城市消费成本如此高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地投入却没有结果,是为了什么?这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情。所以经过仔细衡量,他们不太能够轻易迈出脚,去投入这个成本。
协商成本也非常高。当两个独生子女家庭备婚,且双方都在江浙沪有一定的经济条件,那从买什么样的房子、车子,到生几个小孩、跟谁姓,再到谁养谁的父母、怎么安排,这些都需要协商。
所以在江浙沪出现“两头婚”的现象,男不娶女不嫁,虽然结婚了,但仍然主要和原生家庭形成支持和互助的网络,生两个孩子,各自养各自的父母。
另一个有代表性的说法是:“以前一个人过日子难,现在是一家人过日子难。”
过去,只有结了婚,才可能在单位分到一套房子,靠两个人的工资才有可能过下去,养一个孩子。但现在,在大城市,一个人有一份比较好的收入,可能自己就可以过得很潇洒。但如果要买房子、结婚、生孩子、养孩子,在很多年轻人看来,这是不可想象的困难。
中国亲子一体的文化和代际之间的无限责任,也深深压在青年人身上。他们一想到孩子的幸福终身都和自己挂钩,就感到很无力。很多青年人会说:“我自己都过得很艰难了,我为什么还要生一个孩子,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苦呢?”
婚姻的风险化,还在于婚姻的不稳定。一些人跟我讲,她妈妈最近不催婚了,是因为她的闺蜜已经离婚了,所以她妈妈看到,婚姻确实没有那么靠谱,结了婚也没有保障可以一直过到头。
拖力:代际关系
代际关系在中国既是一种支持,也是一种束缚。
对于中国人来说,只要孩子不结婚,他就一直是孩子,会一直照料他的日常生活。孩子没有钱的时候,只需要打一个电话,父母就会支援。因为孩子的任何风险,在父母看来,都是他们无法承担的风险。
因为有父母的保障,所以很多年轻人没有太大的动力,一定要建立自己的生活网络。很多年轻人会衡量,如果我的结婚对象跟我合在一起,不能让我过上更好的物质生活,我就没有必要往前迈这一步。男女都在做这样的计算。
代际关系给予支持的另一面,其实是一种隐性的掌控。特别是现在大城市的中产阶级父母的教育方式,和以前那种“不听话就打一顿”的方式很不一样,他们对孩子的亲密亲职,使得权威变得非常隐性。他们给孩子的自由,至少是包装出来的自由很多。比如想让孩子学钢琴,他们就带孩子去听音乐会,变成让他喜欢这件事。这种隐秘的爱的操控,也让孩子习惯了这样的状态,没有动力走出这个家庭。
另一个原生家庭的影响是,父母并没有提供一个好的婚姻模板。
那些迟迟不肯结婚,或者不能维持稳定的恋爱关系的青年人跟我讲述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在父母的婚姻中,看不到美好和幸福的影子。
在曾经普婚和早婚的年代,由于婚姻嫁娶的规范非常强大,人们还来不及处理原生家庭给自己造成的这些创伤,就走入了婚姻。但是到了晚婚和个体选择变多的时代,今天的青年人在进入婚姻前,必须诚实地面对和处理自己内心深处这些隐藏的伤痛。这个过程就必然造成年轻人在迈向结婚这个阶段时变得迟疑和犹豫。
我和我的学生做了一个网络文学的分析,我们发现,青年人理想的婚恋模式倾心于一种纯粹的关系——平等的、指向心理回报和自我成长的关系。他们非常渴望被无条件地接纳和爱,但是自己又没有力量去无条件地接纳和爱别人,谁都不愿意先迈出那一步。
当爱情在现实世界无法落地的时候,青年人决心把爱永远留在虚拟世界,在现实世界中就一心搞钱,也就看不到在现实世界中进入婚姻的意义。
所以,“懒婚”表现出来的一边焦虑一边躺平的状态,其实是因为结婚变得非常困难,以及没有意义。
四、四分之一人生危机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当这种无条件接纳的爱在婚恋关系中得不到的时候,青年人似乎把对这份爱的期待又转向了父母。
2023年在上海的调查数据显示,青年人对与父母关系的满意度比2001年显著下降。这是出乎我意料的,这个阶段父母对待孩子的态度、养育投入都在增加,都在变好,为什么子女的评价反而会降低呢?我的反思是,青年人的期待在变高。
现在大家对原生家庭的讨论那么多,也是因为大家对父母的期待非常高。很多人会把自己的问题放大地归责于父母,认为如果父母好一点,我就会好一点。这也是因为他们的社会关系太少了,能够投放情感和需求的地方好像只有家庭,只有父母。
在中国的社会转型中,家庭制度保持了强大的韧性,帮助个人度过了快速的社会转型、经济危机等等。但同时,工具支持、经济支持、情感支持和劳务支持,都压在了代际关系上,这其实也反映了青年人社会网络和社会发展空间的一种逼仄。
所以,作为时代症候的一种镜像,我认为“懒婚”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下青年人发展的一种困境。
事实上,这种困境也是全球性的。社会学和心理学有一个概念叫“成年初显期”,这是阿尼特在2000年提出的,他发现进入21世纪以后,人的青春期和成年期之间出现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过渡阶段。
那些经济发展越好、福利越高的国家,这个阶段也越长。有的是从20到25岁,有的是25岁到30岁,甚至是35岁。
这个漫长的过渡期最大的特征就是不稳定:职业身份不稳定、亲密关系不稳定、没有父母身份,它反映的是生理成熟与社会成熟之间的脱节和断裂,因此也造成了“四分之一人生危机”。
在这个阶段,青年人会出现焦虑、迷茫、不确定、孤独,甚至自我怀疑。
而婚姻,不仅仅是价值观的选择,更涉及到社会分层问题。在社会分化程度越高的社会,婚姻市场的竞争压力就越大,婚姻资源总是会向优势群体集中。那些性格内向,不擅长交际,缺乏颜值、金钱、地位等“光环加持”的青年人,则面临巨大的婚恋挤压。
在全球经济低迷的当下,全世界青年人都面临着一个难题:难以凭一己之力超越父母的社会经济地位,这个压力非常之大。而能否顺利度过“四分之一人生危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父母能提供多少支持。
在中国的家庭主义传统之下,紧密的代际支持扮演了重要角色,极大缓解了社会转型过程中出现的青年贫困以及相关的社会问题。但与此同时,青年人也面临更严峻的“关系贫困”问题。
在整个东亚儒家文化圈,我们普遍缺乏与陌生人交往、营造社区、建立个人支持网络的文化习性。我们习惯躺在血缘和先赋责任义务的网络中。
我记得在2015年左右,同时出现了两本书:《单身社会》和《无缘社会》。
《单身社会》讲述的是在西方个体主义文化下,大家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孤独的个体,没有谁对谁有责任,所以必须要建立自己的支持网络。那些不结婚的人,也依然积极参与社会建设,建立社交网络,创造更有活力的社会。
而《无缘社会》则描述了在日本80年代的经济繁荣过程中,在摇摆不定和观望中,滑入终身不婚的那代人的处境。他们到了五六十岁,父母去世后,孤身一人,死后也无人问津,形成“无缘死”的现象,造成了巨大的社会悲剧。
当时这本书给我很大的震惊。我们要思考,在现代化进程中,我们的价值观一路往前推进,会造成什么?我们的文化会断裂吗?虽然不一定发生日本那样的悲剧,但我们的社会到底会怎么样?
如今,无论是东亚圈,还是中国,很多社会政策在促进青年婚育这件事上都显得非常无力。
在我看来,更多是因为他们没有关照到青年人的生命体验。婚姻家庭制度的规范还停留在生存范式,对结婚生子、组建家庭的价值讨论也主要停留在传宗接代、后继有人、阶层流动和利益交换的工具性意义层面,没有出现一个让青年人能够接纳的新的婚姻家庭文化脚本。
但文化总是在变动中传承的,每一代人都是在上一代人的经验上来调整自己的人生规划,寻找自己的路。
就像戈尔丁在《事业还是家庭?女性追求平等的百年旅程》里提到的,百年来,美国受高等教育的女性,从最开始的想要家庭就会没有事业,到后面如果要工作就没法要孩子,再到现在我们既要工作又要家庭。虽然不完美,做得非常挣扎,但她们都在不断地努力,寻找自己的方向。
我觉得中国的青年人也一样。当我们将自己的人生处境,放在更宏大的社会结构中去理解的时候,可能更有力量去行动,也可能找到更多的方向。只有青年人自身真正迈出脚步,才能探索出一种属于他们的新的婚姻文化脚本。
谢谢大家!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一席,作者:刘汶蓉(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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