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

2025年是故宫博物院建院百年，各类故宫主题出版物集中涌现。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周乾今年亦有三本新作问世，分别是《防患于未“燃”：故宫历史上的火灾与消防》《故宫里的神兽》《故宫生活志》。如果说前两本聚焦于特定领域，《故宫生活志》的内容则涵盖了紫禁城后宫生活的方方面面：既有一些“冷知识”，比如“皇家冰棍的配方”“皇宫里的地暖设计”“皇家大戏楼里的音响系统”，还有一些有趣的“热生活”，比如“雍正帝爱玩Cosplay”“清代皇帝派发的新年盲盒”“最宠爱狗的慈禧太后”等等。

近日，《上海书评》就《故宫生活志》专访了周乾。访谈中，他围绕养心殿修复、故宫消防史、慈禧爱狗的心理机制以及当下故宫“宫猫”的生存现状等话题，分享了独到的见解与研究心得。

《故宫生活志》，周乾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25年6月出版，358页，112.00元

今年12月26日养心殿重新开放，养心殿的修复为什么要耗费十年之久？

周乾：我能理解养心殿修缮耗费十年之久，毕竟古建筑维修保护过程中的未知因素太多，而且养心殿在修缮过程中还历经了三年疫情。

古建筑与新建筑不同，它是古代工匠营建的。古代没有图纸，工匠也不会标注建筑各个部分的尺寸、工艺、材料的细节。那么，当它历经数百年之后面临全面保护维修时，专业技术人员需要解决的问题是非常多的，尤其对于养心殿院落这种规模庞大、功能重要的建筑群而言。

由于养心殿在修缮过程中的未知因素很多，没有人能保证在哪年哪月前完成好修缮。另外，从古建筑保护角度而言，做好古建筑保护是第一位，工期并非首要考虑因素。

养心殿的修缮过程实际属于研究性保护过程。“研究性保护”概念，由我们老院长单霁翔先生提出，即对养心殿进行修缮过程中，将科学研究、科学修复、预防性保护及人才培养等理念始终贯穿其中，为我国文化遗产的保护与研究提供典型范例。我举一个例子：养心殿室内裱糊的修缮，要解决虫害问题。那么故宫博物院技术人员如何解决的呢？

技术人员在勘查过程中，发现养心殿部分区域存在虫害问题，比如仙楼佛堂内虫蛀严重。经过科学分析，他们发现佛堂长期处于封闭状态，室内空气不流通，空间狭窄；室内又有木装修、裱糊纸张和贴落，其中的纤维素、木质素成为白蚁的主要食物来源。佛堂内的裱糊纸张表面普遍有虫蛀孔洞；纸张的木龙骨表面有沿着木纹方向的虫道，以及残留的虫蜕。

技术人员在调查史料中，还发现在养心殿的裱糊在清代就出现过虫害问题，而传统的治理虫害方法，就是在裱糊的糨糊中，掺入中药。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中，于乾隆四十八年（1783）载养心殿室内裱糊的糨糊中，就掺有番木鳖、黄柏、秦艽等中药。番木鳖又名马钱子，有大毒，具有通络止痛、散结消肿等功效；黄柏又称蘖木、黄檗，具有泻火除蒸、解毒疗疮、燥湿除菌等功效；秦艽为龙胆科植物秦艽的干燥根，具有祛风化湿、止痛杀虫等功效。另道光年间，养心殿西暖阁、勤政亲贤、三希堂等处的棚壁裱糊纸张，所用的糨糊里面掺有雄黄。而雄黄具有消肿止痛、解毒杀虫等功效。因此上述传统中药，在此次养心殿室内裱糊的修缮中，仍得到了应用。

民国时期，故宫太和殿两侧陈列的鎏金太平铜缸，最初的意图是用来防火。明清时期，这些大缸平时里都要贮满清水，宫中一旦失火，就可就近取水灭火。

您在书中讲到故宫历年遭遇的火灾，似乎很多次都是雷击造成的。雷击是不是故宫火灾的最主要成因？明清时期有什么避雷的好办法吗？

周乾：故宫从古至今，最重要的保护内容就是防火。其主要原因在于：故宫古建筑以木材为核心材料，而木材着火点低，极易燃烧。从我统计的史料来看，故宫古建筑遭受火灾的原因可分为三方面：故宫纵火、人为失火、雷击着火。雷击是故宫古建筑失火的主要原因之一。明清时期，宫中建筑有使用太平梁、雷公柱做法，皇帝也下令建造雷神庙，这些都不是科学防雷措施，也解决不了问题。

庆幸的是，故宫古建筑的建造材料，大部分属于绝缘材料。如屋顶为黏土质琉璃瓦，瓦下面为土质灰背，灰背下则为木质椽子、望板、梁架；建筑的核心受力骨架为木梁、木柱组成的框架；起围护作用的墙体为砖石材料；建筑地基主要由碎砖、灰土分层叠加而成。上述建筑材料均不易导电，因而有利于减小雷击产生的破坏，尤其处于室内等干燥环境条件下。事实上，故宫在历史上遭受雷击，受破坏的多以三大殿区域的建筑为主（体形高大、所在区域地下水丰富）。

周乾著《防患于未“燃”：故宫历史上的火灾与消防》

故宫后来也有钢架结构的防火屋。明清时期，除了增加大殿间距之外，为什么不考虑改变建筑材质而从根本上减少火灾隐患呢？现在故宫的消防策略在哪些地方较明清时期有所进步？

周乾：钢结构也不防火，只不过比木材着火点高而已。1908年，隆裕皇太后下令在东六宫之延禧宫的废墟上，采用钢材+石材，建造一座不怕火的组合结构（钢结构框架+砌体结构），取名“灵沼轩”。由于清政府没落，因此到1911年辛亥革命、1912年清政府被推翻时，这座建筑还未完工。如今我们看到的灵沼轩，仍处于未完工状态。

明清时期的皇帝都重视防火。砖、木、石为中国传统建筑材料。从防火材料角度而言，明清皇帝可谓费尽了心思，尽量考虑采用砖石材料防火。比如我们看到的太和殿两端的墙体，就是清康熙三十六年（1697），太和殿第五次复建时建造的。其主要目的，就是防止周边有建筑一旦失火时，造成火势蔓延。在太和殿第五次复建之前，其两端为木制的斜廊。太和殿在历史上的多次火灾，就是火势通过斜廊蔓延而来的。

再举一个例子。故宫后三宫即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的两侧，有四间房，分别位于凤彩门、龙光门、增瑞门、永祥门四座门廊的南侧。每间房四面均为墙体，墙体内部则填满碎砖。墙体之上的外部用石材雕刻出柱头、梁头、斗拱等木构件的形状，并饰以油漆彩画，使之外观与其他木结构房间完全一样。这么做的主要目的，就是防火。

明清时期的故宫，有非常多的科学防火方法：使用内金水河、铜缸或铁缸里的水灭火，建造砖墙、石头房来隔火，采用具有机械力的唧筒和水龙为灭火工具。这些科学方法，值得我们学习、研究和传承。

故宫消防中队于1975年挂牌，开启了故宫消防的“专业时代”。现在故宫的消防策略是：一方面仍学习、传承故宫传统灭火方法，另一方面采用了现代高科技消防设备如穿刺水枪、春风650摩托车、水带小推车等，并组建了精密的故宫防火管理系统。

《胤禛行乐图·洋装刺虎》

您书中提及一套十三幅《胤禛行乐图》，记录了雍正帝的“cosplay写真集”。您猜测这个系列可能出自郎世宁，那为什么没有署名？雍正帝是否真正尝试过这些装束？从中可以看出雍正的哪些性格特点？

周乾：故宫博物院藏有一套十三幅《胤禛行乐图》，记录了雍正帝的“cosplay写真集”，画的都是雍正帝理想中的“赏心乐事”。我根据内务府造办处活计档，结合郎世宁的画风特点，推测郎世宁参与了《胤禛行乐图》的绘画。以郎世宁为代表的西方画家，创造了以油画为本，中法为辅的中西结合新画法。在人物肖像画方面，郎世宁的画法包含了诸多的西方绘画元素：透视合理，结构准确；通过色彩的深浅、浓淡的变化，来表现五官的凸凹、高低等立体效果；通过侧面描绘，来展示人物形象；重视对服装、饰品的质感的表达等。之所以画面没有署名，很可能说明这是宫廷画师的集体成果。我没有证据证明：雍正帝真正尝试过这些装束。

这些画可反映雍正帝对超脱世俗的渴望（如《杖挑蒲团》），对雅致生活的倾慕（如《竹林抚琴》），幽默与自我解构（如《举桃戏猿》）等性格特点。通过艺术想象，他既满足了理想生活的幻想，又以幽默方式释放了现实压力，树立了兼具帝王威严与人性温度的多元形象。

慈禧在颐和园乐寿堂前的留影，地上趴着的是宠犬海龙。

您说慈禧太后爱狗超过清朝任何一位皇帝，这体现在哪些方面呢？她对狗的热爱是源于对于人的不信任吗？

周乾：作为帝制时代中国少数长期当政的女性，慈禧太后政治手腕精明干练，在朝政上心狠手辣，为了清除对手不择手段，在生活上为了个人享受不顾百姓死活，但是她对小狗却充满了爱心。慈禧曾在紫禁城后花园中养了一千多只狗。她对狗的喜爱，非其他帝后能比。以衣食住行为例，来说明慈禧对狗的喜爱。

衣：慈禧太后为爱犬所制犬衣，选用黄缎订制而成，以显示皇家爱犬的尊贵身份。慈禧曾颁懿旨命宫中内务府造办处，为她宠爱的狗制作漂亮的狗衣。故宫、颐和园等处还藏有光绪时期制作的月白闪缎狗衣、红色闪缎狗衣、湖色缎洋花狗衣、雪青缎洋花狗衣、葡萄灰缎大洋花狗衣、蓝缎大洋花狗衣等十余种。

食：狗的一日三餐主要吃牛羊鹿肉，喝的鸡鸭鱼汤。

住：慈禧“御犬”住处被称为“御犬厩”。御犬厩是仿宫殿的式样建造的，只是规模小了十几倍而已。御犬厩的材料用的不是木石，全部用竹片，专设太监专门管理。

行：伺候慈禧的御犬由四位太监负责，一位主管，三位帮办。他们虽然是奉了太后的圣旨管理这些御犬，实际上不是在“管”，而是在“侍奉”，太监们哪里敢轻易打骂御犬一下，只能是小心翼翼地侍候着。慈禧带狗远行也是给予特殊待遇。裕德龄在《御香缥缈录》一书中回忆了某年慈禧突然心血来潮，要去奉天（沈阳）看望祖先们的宫殿的事。在开往奉天的慈禧专列上，海龙（慈禧爱犬的名字）作为除慈禧之外的头等重要旅客，被安排住在标注为“小朝廷”的奢华房间里。而那些随行的朝廷官员，无论官职高低，却全部挤在一节小小的车厢里。

我觉得慈禧对狗的宠爱，似乎与其在政治上的强势，以及家庭的变故（丧夫、丧子），形成某种微妙的平衡。

故宫博物院藏有一幅《万国来朝图》，画中各宫门上的春联是白底的，这是因为满族先民有“尚白贱红”的传统。这种传统如何被汉人“尚红贱白”的传统同化的呢？为什么没有因为权力的加持而自上而下“尚白贱红”？

周乾：清代紫禁城中有白底春联，其原因与驱邪有关。满族先民认为，白色是驱魔洁世的吉祥之色，萨满祭祀时，往往穿白色衣服。而满族萨满创世神话《天宫大战》中，者固鲁女神们化为洁白、芳香、闪光的芍丹乌西哈（芍药花星星），战胜了恶魔。而满族先民在狩猎时，穿上白色的服装，易接近猎物，为成功捕猎提供了良好的条件。但如果他们穿上红色的服装，则容易吓跑猎物，且还有可能受到猎物的攻击。因而，满族先民有“尚白贱红”的色彩观念。清朝入关后，满汉两族的生活逐渐融合，红底春联也就慢慢多起来了。

清代自康熙起，就有皇帝在岁末写“福”字，赐给大臣的传统。大臣拿到福字一般会展示出来还是收藏起来？这样的“福”字留存到现在的多吗？

周乾：清代自康熙时期起，皇帝在岁末书写“福”字，赐给大臣。据《国朝宫史》载：每年农历十二月初一，太监会在重华宫备好“赐福苍生”笔、墨、纸，皇帝书写“福”字十余幅，命人挂在部分宫殿内。随后，奏事处官员呈送申领“福”字的官员名单。皇帝圈定若干名，分期颁赐。十二月十五、十六日，皇帝在重华宫召见御前大臣、侍卫，赐“福”字。十二月二十六、二十七日，皇帝在乾清宫西暖阁召见诸王大臣、内廷翰林官员，赐“福”字。其间，如有外省将军、督抚奏函来报，皇帝批复之余，亦赐“福”字。

大臣获赠“福”字后，会精心装裱展示。比如清代吴长元的《宸垣识略》载：乾隆时期，王际华在科举及第之后，共做官三十一年，其中有二十四年都得到了乾隆皇帝所赐“福”字。他将这二十四幅“福”字重新装裱，悬挂在府第内，命名曰“二十四福堂”。

部分这样的“福”字留存到现在。

明万历蓝琉璃釉竹节方冰箱

明清宫中制冰是否存在饮食卫生的问题？因为冰来自河流湖泊，虽然大部分时候是起冰镇的作用，但您提到明代刘若愚在《酌中志》中记载了一种“冰水酪”的消夏美食，从名字看起来像今日的牛奶刨冰一类食物，如果直接食用冰，会不会产生健康问题？

周乾：《大清会典》载“紫禁城内窖五，藏冰二万五千块”。这些冰块绝大部分源于紫禁城周边的河湖，主要用途是冷冻食物和饮品，而且在融化过程中还可以为房间制冷。

刘若愚在《酌中志》中记载的“冰水酪”，清代多位皇帝在诗中赞美的冰镇美食，都反映了明清宫廷消夏美食中掺入了食用冰块。我认为这些食用冰块不一样，应该是提前备好的干净水，且已做好除菌处理。这些水被放入专门的容器中，待其结冰后，再被存入冰窖内的指定位置，以表明与其他冰块功能不同。因而这些食用冰块不会产生健康问题。

故宫藏咸丰款蓝地粉彩缠枝莲纹火锅

清宫中的饮食节制都体现在哪些方面？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要求？

周乾：清代皇帝每日的用膳时间有明确的规定：每天两顿正餐，早膳时间为卯正二刻（约早上六时三十分），午膳时间为午正二刻（约中午十二时三十分）；如果在申酉（约下午三时到六时）或更晚的时候还需进膳，则由内廷人员按要求临时准备。需要说明的是：清代帝后饮食是有节制的。

比如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回忆：他一般在养心殿东暖阁用膳，使用绘有龙纹和“万寿无疆”字样的明黄色瓷碗，冬天则用银器，下托盛放热水的瓷罐。每只菜碟或菜碗都有试毒的银牌。每道菜在送来之前，都会有一名太监预先“尝膳”，也是为了试毒。待到所有菜上齐后，有太监喊“打开碗盖”。其余太监便上前揭开每道菜上的银盖，放到一只大盒子里。这时，皇帝方才开始用膳。

皇家用膳还有一条颇为严苛的规矩：每道菜都不能多吃。比如宫女何荣儿在《宫女谈往录》中回忆：慈禧太后用膳时，四个穿着体面的太监垂首侍膳。用膳时，慈禧看向哪道菜，侍膳的太监便把这道菜挪到她面前，用调羹舀进菜碟。若慈禧尝后说一句，“这道菜还不错”，那么侍膳的太监便会再往碟里舀一勺。但如果慈禧还想要第三匙，站在一旁的首领太监就会喊一声“撤”。此后，这道菜恐怕十天半月都不会出现了。

我认为：清代帝后的饮食之所以有节制，一方面是保护他们安全的需要，另一方面则是为他们的身体健康着想，以保证膳食平衡。

故宫内的 猫

今日故宫的猫都是“御猫”的后代吗？您认为故宫的猫目前的生活现状令人担忧，那需要进行一些干预工作吗？

周乾：不是，有外面进来的流浪猫。关于故宫猫的生存现状，我个人不擅自定调。

我曾经采访了一位同事，她以爱猫而在单位内小有名气。

当我问到“故宫猫是有专人领养吗？”时，她说：“我觉得故宫的猫是流浪猫，没有固定住所，没有固定食物，这不就是流浪猫吗？在我们小院里，我们能做的就是，保证人在的时候，就尽量给它一些吃的。比如你国庆节值班对吧，你别忘了给它们喂点食物和水，也就这样了。平时我们买点猫粮什么的。最近是它基金（一个爱心基金团体）提供的费用。但是，你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它们吧。”

当我问到“故宫猫生存现状如何”时，她说：“我觉得困难比较大。有人想把猫带到故宫来，我劝你别带了。咱们小院的三只猫算是比较好的，土肥（同事给猫起的名字）的脸你也看到了，都起了皮了，这是一种猫藓，你给它上药也很麻烦。流浪猫你说能保证每只都很好吗？咱们这有三只猫，不光说院外的，就咱院里别的地方的猫，它们都不让来，抢吃的嘛。这环境你看似是好，但其实待不住的。这个小院不可能养十只二十只猫的，因为没有条件。这三只猫，它们留在这，就没办法了，好好养着。现在好多人，包括游客，来故宫就是摸一摸猫，喂一喂食物就走了。今天来了就喂，明天不来就不管了。咱也没法要求人家对猫负责。”

关于现在故宫人如何对待流浪猫，我的感觉是：同事们都有爱心。我注意到，这些流浪猫不缺食物，总有同事定期给它们买；像现在这种寒冷天气，总有同事及时给猫窝搭上防风帘子，在猫窝里铺上厚厚的垫子；当猫生病了时，总有同事立刻会开车带着它去宠物医院。当然，给猫做绝育也是同事关注的事项。

您曾说在宫里上班最好在天黑前下班。在故宫上班还有什么其他禁忌吗？

周乾：故宫职工在宫内上班的最大禁忌，就是用明火。比如故宫内不允许抽烟，清理废旧文件不允许用火烧（只能用碎纸机），使用的电气设备确保不会引起火灾隐患，等等。故宫职工每天下班前，都要做好防火检查，以避免任何隐患发生。之所以如此重视防火，是因为故宫古建筑为木结构，易燃；而故宫在历史上丰富而又沧桑的历史，又多与火灾相关。因此，在宫中忌火，是故宫职工最重视的事情。

关于故宫的文化或者技术层面的问题，您觉得在哪些方面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周乾：故宫包含的古代科学和文化内涵博大精深，值得我一辈子去学习、研究。目前我在科学上的研究重点，是中和殿、保和殿斗拱的抗震性能研究；在文化方面的关注重点，基于史料查询、现场调查、科学论证相结合的手段，准确讲好故宫建筑、故宫历史人物故事。

澎湃新闻记者 臧继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