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安晚报)
转自:新安晚报
听家里人说,老家下雪了,鹅毛一样的大雪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我的眼前落下了。
记忆里的小镇,每逢冬天便经常飘起大雪。行人裹得滚圆,大多是厚棉袄配棉鞋,穿睡衣出门的也不鲜见。小镇的人们好像从不需要“体面”的伪装,他们只要舒服自在。
最热闹的要数街口的集市。烤红薯的香味在雪地中弥散开来,卖瓜子、花生、板栗等各种炒货的摊子扎堆摆放,摊前的人群比锅里的炒货还密实,挑拣的、砍价的、拉着家常的,说的全是带着尾音的乡音。那样的拥挤从不让人烦躁,反倒像浸在温水里似的,每个毛孔都透着亲切。
穿过集市往桥边走,就能看见那间爬着青苔的浴室,木头门楣上刷着红漆,“华清池”三个大字虽有些斑驳,却依旧醒目。布帘一掀,先是一阵夹杂着皂角香的热浪涌过来,再是大爷大叔们或躺,或坐,或卧,以各种姿态端着搪瓷杯谈古论今。看澡堂的老爷子总在角落支着小炉,煮着粗茶,铁锅里的茶叶蛋在卤汁里翻滚,我每次都要买一个,那味道是别处无法寻得的。
泡完澡,躺在木床上,任由搓背工肆意发挥。一阵操作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似乎进入“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境界了。
多年后,华清池被拆除了,小镇上的冬天很少像从前那样飘起大雪,而我在异乡,也找不到一处让人心安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