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刘润

提起非洲，很多人觉得，去那儿就是去“捡便宜”。

人力成本？几乎忽略不计。地皮？人家主动送上。工厂？随便搭个棚子就能干。一开门，一群当地人在那手搓零件。

但这次我去到摩洛哥，跟当地的中国企业家聊完，我被深深地震撼到了。或者说，被“吓到”了。几位在摩洛哥奋斗很多年的企业家，似乎有些“悲壮”地告诉我：

摩洛哥不仅不便宜，很多地方甚至比国内还要贵。贵很多。

比如，建厂，这里的建筑造价是国内的2倍不止。比如，维修，修个电机要贵至少10倍。比如，配件，一颗小小的螺丝帽可能要花几十倍的价格买进口货。

没想到，居然成本这么高。那这些中国企业，为什么还要来？难道他们算不来这笔账吗？当然，他们心里算得非常清楚。之所以去，不只是为了利润，更是为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站稳脚跟、活下去。

在这里，他们遇到的问题，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当地员工教不会、专业术语难翻译、宗教信仰影响效率等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让工厂停摆。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也为避开欧美对“中国制造”的围堵，他们付出了极高的代价。用“中国人制造”作入场券，实现一场又一场突围。

一周的“问道全球”刚刚结束。我们从埃及走到摩洛哥，从北非的东边跨越到西北，实地参访了很多在这里打拼的中国企业。

在这条艰难的出海路上，我看到了九场这样的“突围”。

我试着整理一下语言，把它们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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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身份：出海摩洛哥，是为了保住欧美市场

现在，欧美国家对包括中国企业在内的很多企业，提了一个要求：中国+1。

一位企业家给我举了个例子：采购铜管。

如果从中国运过来，算上物流、包装等一系列成本，其实很便宜。可欧洲的客户一看，上面写着“made in china”，立马摆手说不行。为什么？因为他们会担心，万一，以后哪天欧洲和中国关系变了，铜管不卖了，那我们不就买不到铜管了吗。

所以，想跟欧洲人做生意，就必须在中国之外，再建一个厂，生产铜管卖到欧洲。这就是“中国+1”。

这个地方，必须离欧洲够近，节省物流成本，还要有政策优待，起码关税不能比从中国出去的高。

找来找去，摩洛哥最合适。

看地图，它离欧洲非常近。

它在非洲大陆的西北角。远望西班牙，最近的地方只有14公里。

看物流，它在“欧洲区”内。

位于直布罗陀海峡南岸的，是丹吉尔地中海港，它是整个地中海和非洲地区的第一大集装箱港。无数欧洲汽车零部件、纺织品，都在这里进行最后的加工组装。

看政策，它有“超低关税”。

按照《自由贸易协定》（FTA）。只要这件商品是“摩洛哥制造”，出口欧洲就是零关税，出口美国只加10%基础关税。这比起中国直接出口到美国，需加大约10%-25%的关税，低太多。

所以，选择摩洛哥，地理上的近，只是物理层面的便利。政策上的通，才是商业层面的护身符。

那些中国企业，是在用牺牲成本优势为代价，换一个“非中国制造”的合法身份。

这是一场为了“身份”的突围。

但是，为了这个身份，到底要额外付出多少代价呢？

说实话，有点高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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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配套：大到建厂成本倒挂，小到螺丝帽翻几十倍

来非洲前，很多人对非洲有“刻板印象”：人工便宜、水电便宜、地皮也便宜。

真正落地才发现，想象中的“降级消费”，其实是“奢侈消费”。

比如，建筑工程造价，可能至少是国内的2倍。

摩洛哥用的是法国标准，在混凝土耐久性、钢材等级的要求更高，导致采购成本更高。再加上摩洛哥本土钢铁产能不足，大部分钢材要从欧洲进口，还要算上关税和运输。

最终在这套标准和市场环境下，单材料部分就能让整体造价多出20%到50%，甚至更多。

比如，维修成本就是个“深坑”。

一位当地企业家说，摩洛哥的工业配套实在太差了。之前他们厂里坏了一台电机，放国内，可能找个老师傅，给你绕几圈铜线，给个几百块，就能搞定了。在摩洛哥，当地人张口报价6500迪拉姆（约人民币5021元），而且还要拉去外地。天呐。够我买好几个新的了。

但是，我又不能扭头就走。因为他可能就是当地最便宜，找不到别人了。

一些非常小的配件也是一样，比如螺丝帽。在国内，路边随便找个五金店，找老板抓上一把，可能顶多也就十几二十几块。但在摩洛哥，可能一个，注意，只是一个，就要你400块。要是碰上买不到的，会更贵。就算现在立马给国内下单采购，用船运来，还是能比当地买便宜。

但是，也有问题。用船运，得等两个月。可那边工厂等着开工呢，哪里等得起两个月。买，再贵也要买。

你看，要么修的贵，要么买不到。怎么办？只能从国内把全套配件，大大小小，全都备好带来。

这些钱，都是你出海要付出的成本。

显性的成本，写在合同里。隐性的成本，藏在配套里。

出海，不能只看人工、建厂、设备省了多少钱。更要看，为了补上这片“工业荒漠”的短板，你还要额外花多少钱。

这是一场为了“配套”的突围。

现在，厂盖好了，零件设备也都准备全了。那再找点当地的廉价劳动力，是不是就能开工了？

答案是：还不能。因为，这里还是太落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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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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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越落后，越要“黑灯工厂”

在当地的一家工厂，我看到了非常震撼的一幕。原谅我没法放照片，我尽量用文字描述给你。

偌大个厂房，人没几个，AGV机器人倒是满地跑，类似下图这种。把货从仓库这头，很快地运到那头，整整齐齐地在架子上放好。

一位企业家介绍了一台设备，4个机器人，各做各的。但实际上，它们在协作生产一种轮胎圈。只要4秒，就能做出一个。这速度，太惊人了。而且，这里的自动化程度，甚至比他们在国内的总部，还要高上不少。

过去，这样一个工厂至少要2200号人。而现在，只要606个工人。

从分拣，到组装，几乎不需要人工。即使关了灯，机器照样干活，稳定生产。

这种状态近似于一种“黑灯工厂”。

但，有个疑惑从我心里冒了出来：来非洲不就是为了利用廉价劳动力吗？怎么反而花大价钱置办这种顶尖设备？

非洲的劳动力，确实廉价。可同时，他们什么都不懂，反而不可靠。

当地的员工，几乎都是白纸。培训他们，就好比教人当厨子。你要从认油盐酱醋、端锅拿勺、开关煤气开始。教上十天半个月，有人已经能炒地三鲜，也有人炒鸡蛋还糊锅。那边客人等着吃呢，你这边还没做好，岂不要命。

但是机器，就没这些问题。设置好路径和操作流程，告诉它第一步去货架A，第二步往货架B，第三步拿零件C。它会像自动炒菜机一样，盛出的每道菜都是一样的风味。如果你说4分钟出餐，那就不会让客人多等一秒。

你看，这里的高度自动化，不只是为了效率，更是为了保障生产的“稳定”。

用毫无感情的机器，填补工业素养的鸿沟。用代码的严谨，去对冲人工的落后。

这是一场为了“标准”的突围。

不过。机器再牛，也不能完全没人。就像前面提到的那606个人，还是需要他们来按下开关、盯着监控屏幕、维护这些高昂的设备。

在这样一张工业白纸上，人，要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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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适配：首选柏柏尔人，小心阿拉伯人

在摩洛哥，将近7成阿拉伯人，3成柏柏尔人，占到总人口的近99%。

提到用人，本地企业家告诉我，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有明显不同。

柏柏尔人大多是游牧或农耕出身，长时间跟土地、牲畜打交道，干的都是体力活。所以性格善良淳朴，很能吃苦。你让他干活，他们往往二话不说，埋头就干。

而阿拉伯人就不一样。他们就像是天生的“商人”，精明，会算计。如果是做生意，“精明”可能是一种优势。但如果变成你的员工，可就有得你头疼了。“精明”会变成耍滑头、讨价还价，甚至钻空子。你让他干活，他可能找各种借口干不好，还有可能直接骗你。

久而久之，这种差异，会在出海企业之间，形成一条心照不宣的“用人鄙视链”：首选柏柏尔人，警惕阿拉伯人。

但，现实的问题是，你不能只雇“你觉得最好用的人”。

在摩洛哥，法律没有明确规定，外来企业必须要雇佣多少本地员工。所以理论上，你可以一个本地人都不招。但是，那你就要想办法向当地政府解释：你为什么不招本地人。对于出海企业来说，这么干大概率就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很多出海企业的实际策略，是“混搭”：基础岗位尽量本地化，关键岗位由高薪聘请的国内员工来把控。

这不是种族的优劣问题，而是文化背景、生产经验和工业体系之间的结构性错位。

所以，出海，也要带着一副看人性的显微镜。把合适的人，放进合适的坐标系。

这是一场为了“适配”的突围。

好了，人招到了，但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

要怎么做，才能把一个可能昨天还在放羊的牧民，变成一个明天能上流水线的产业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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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时间：如果21天教不会，那就教42天

招来的很多当地员工，都很聪明，但是太好动。真正干起活来，还是不省心。

他们给我举了个例子。流水线上有个步骤，类似于把一个瓶子放到一个框里。就这么简单。如果是中国工人，你让他做，他就照做。

但是摩洛哥本地的工人，一定会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放其他地方不更顺手吗？我不这么做行不行？如果你不解释，第二天你就会发现瓶子真的去了别的地方。可你要是给他们解释，他那么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是不懂，瓶子可能还是放不对位置。这些人是不是故意捣乱？

还真不是故意的。因为大多数人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放牧生活，他们脑子里，根本没有“标准化”、“流程”这些工业概念。

其实，这是工业化的必经阶段。

把一个自由散漫的“牧羊人”，变成一个严丝合缝的“工业人”，需要时间。

没有捷径，只有笨功夫。全都从零开始培训。

我们常说，21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但在这，可能不够。那我们就翻倍，变42天。一遍不行讲两遍，两遍不行讲三遍。一直培训到他养成肌肉记忆，培训到他不再下意识问“为什么”，而是“直接做”。

所以你看，出海不光要带着资金、设备和技术，更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另一个文化里的人，慢慢跟上你的步伐。

这是一场为了“时间”的突围。

只要花时间，他们的思维就能跟你同频。可等真开始干了，会遇到一个语言上的难题。比如，专业术语翻译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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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沟通：实在翻译不了的术语，用代号

在生产交流中，很多专业术语很难翻译。

比如，“胎面”。一般来说，这就是轮胎最外层。但在具体的生产中，可能有好几个意思。也许是那个最终成品，也许说的是工作台，也许指的是某一个工艺步骤。因为念出来，它们都叫“tai mian”。

要是翻译成阿拉伯语，就很可能出现问题。中国人说产品“胎面”，本地人听成那道工序。于是温度没调、压力没改、工艺没换。直到看到不合格的产品时，你们回头一对，才可能发现当时鸡同鸭讲。

也许你会想到前面提到的“自动化”，别用人了，全用机器啊。但是在某些还不能完全离开人的环节，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沟通的问题。

既然难翻译，那就不翻译。他们想了个笨办法：用代号。

再说“胎面”，直接说“TM”。中国师傅指着那个部件说“记住了，以后这叫TM”。摩洛哥工人跟着说“TM”。这样一来，工人不用懂中文，你也不用纠结怎么精准翻译。直接说“TM”，所有人都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很有意思。其实很多大公司都用了相似的做法。比如丰田，全世界的生产线都被拆解，具体到手怎么伸、先伸哪只手、动作轨迹。比如波音，给成千上百万的零件，每个都编上唯一的编号。

你看，出海，也许就是用最容易的符号指代，磨平复杂的语言门槛。

本质上，这是从零建立一套企业内部都懂的“工业黑话”。绕过语言障碍，降低出错的概率。

这是一场为了“沟通”的突围。

现在，人教会了，沟通也顺了，似乎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你很快就会发现，除了人和语言，还有个东西也让你头疼：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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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信仰：“Inshallah”，员工的万能迟到借口

在摩洛哥，可能所有企业家都怕员工“人不见”。

不见的理由，五花八门。

比如，一句“Inshallah”，几乎是迟到的“免死金牌”。

如果本地员工迟到，他很可能跟你来一句“Inshallah”（安拉自有安排）。这句话的意思等于是说：我尽力来了，但迟到不是我的责任，这都是神的安排。这时要是你忍不住说他散漫，他很可能质问你是不是不尊重他的信仰。

比如，搭桥放假。

当地有一套沿袭法国殖民时期的放假方法：搭桥。如果周二是法定假期，那跟前面的周末只隔一个周一，索性连上，一块放四天吧。如果是周四，就连上周五，还是四天。而摩洛哥有很多像国王生日、劳动节、妇女节这样的法定假期，所以“一周四休”几乎是常态。

比如，每年带薪年假18天。

摩洛哥的劳动合同有一条：一旦入职，每个月有1.5天的带薪假。算下来，一年有18天带薪年假。所以，很多摩洛哥人会集中在最热的七八月休年假，直接休一个月。假如那时候你有工作联系他。对不起，人在海边度假勿扰。真正上班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比如，斋月全员低血糖。

按照伊斯兰历法，他们每年都有一个斋月。期间，上班时间不变。白天全都不吃不喝，所以全员低血糖，工作效率极低。为了让大家好好休息，下班时间会提前到3点。

怎么办？其实没办法。

出海，不只是空间的转移，还要你去接受一种，不把效率排首位的时间观。

可能你看重效率，但他们更在乎信仰、文化、生活、家庭。

这是一场为了“信仰”的突围。

听上去有点魔幻，在这样的管理环境下，能造出怎样的产品呢？比如，新能源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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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市场：造新能源汽车，但本地没人开

摩洛哥政府花了很大力气，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

去年，摩洛哥定了个目标，要在2025年把新能源汽车产量提高到10.7万辆左右。引入电池工厂、整车制造投资，比如比亚迪、国轩高科、贝特瑞新材料，都在跟摩洛哥合作。

但奇怪的是，尽管产业蓝图很大，但你走在摩洛哥街头，几乎看不到新能源汽车。

有过估算，全摩洛哥的新能源汽车（纯电加混动），总量在1万辆左右。而新车销售中，电动车占比还不到3%。满大街跑的，还是燃油车。

本质上，摩洛哥还是一个典型的“产销隔离”的市场。

在非洲的土地，用非洲的人力，但本地市场消化极少，不到20%。超过80%的产能用来出口海外市场，赚外国人的钱。生产和销售互不干扰，这就是“产销隔离”。

再加上本地缺少充电桩这样的配套设施，公共充电桩还不到1000个。对本地人来说，买电动车约等于买了个电动爹，还不如老老实实开油车。

但，这里面还有机会。比如公共交通。

今年9月，宇通为12月举办的第35届非洲国际足球赛事，交付了723台新能源公交车。这也是中国品牌在非洲，迄今最大的一笔公交订单。

相较之下，私家车市场就很小了。比亚迪在2024年成为摩洛哥销量最高的混动品牌，排名纯电动车销量第二。但销量，是120辆。跟几十上百万的燃油私家车市场相比，几近于无。

听上去太魔幻了。

出海，有时候就要面对这样的割裂感。

你要在一个几乎不消费你产品的地方，建立一个孤岛式的工厂，把你的产品卖向别处。

这是一场为了“市场”的突围。

现在，让我们盘算一下。机器有了，人招了，沟通解决了，市场也锁定了。但还有一个巨大的隐患。很可能不管花多少钱，都很难解决：

在这，“中国式管理”可能会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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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管理：摩洛哥的员工，可能给钱也不干活

在国内，很多人常说：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加班？没问题，给加班费就行。赶KPI熬个夜？没问题，发奖金就行。

来了摩洛哥，这里的企业家告诉我：

就算给本地员工加钱，很可能也不干活。

他告诉我，之前有次下雨，但工期急，我们就跟大家商量，能不能辛苦加个班，给加班费。中国员工很爽快，给钱就能干。但摩洛哥员工果断拒绝，因为下雨天，心情不好，不适合干活。

在他们的价值观里，宗教、家庭、心情、舒适，都比那点加班费重要得多。

同样水土不服的，还有国内的一系列管理手段。

比如，要是把员工迟到的事，公开贴个榜。员工很可能反手一个起诉，说你侵犯人权，侵犯隐私。而你的律师会告诉你，员工必胜。

比如，你想在自己厂里装个摄像头，监控下生产安全。对不起，这由不得你。你必须去法院专门打申请，填表、排队、审批，这一等，很可能就是四五个月。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在这，有三根红线绝对不能碰：

真主、祖国、国王。（Allah, Al-Watan, Al-Malik）

这是摩洛哥的国家格言，也是所有人的底线。他们告诉我，很多中国企业会直接在员工手册写上一条：禁止谈论摩洛哥政治和宗教。

你看，在摩洛哥员工眼里，宗教和法律，远远高于一切。哪怕你带去的，是国内经过无数验证的管理手段。在这可能通通失灵。

或许，也是给中国企业出海的重要一课：

技术可以降维打击，资金可以跨越国界，但信仰很难被管理征服。

出海，绝不是简单地复制粘贴“中国模式”。而是要你蹲下来，平视当地的文化习惯，改变我们熟悉的那套管理手段。

这是一场为了“管理”的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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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话

回顾一下，九场“突围”：

身份、配套、标准、适配、时间、沟通、信仰、市场、管理。

把这九个切面拼在一起，才可能是中国企业出海摩洛哥的完整面。

为了抓住那张通往海外市场的“门票”，他们不得不忍受成本的倒挂，不得不把自动化武装到牙齿，不得不花42天训练一个操作，甚至不得不向“Inshallah”妥协。

这一路，全是坑，全是坎。

一眼望去，这分明是一场场“悲壮的突围”。

他们，为了避开围堵和壁垒，被迫亲手撕下那个曾经引以为傲的标签——“中国制造”。同时，又在这片贫瘠的工业荒漠上，用极致的顽强和隐忍，把另一个标签，狠狠地刻进世界的商业版图——“中国人制造”。

所谓的“突围”，就是哪怕世界在向我们关上大门，我们也要在墙上凿出一个洞，把它开成窗，甚至修成一扇新大门。

哪怕，为此要脱几层皮，掉几两肉。

只要有机会，我们的企业家，依然能在他乡的石头缝隙中，开出一朵又一朵鲜花。

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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