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安晚报)
转自:新安晚报
自打有了小二宝,我们的生活便在不觉间划出了一道隐形的界线。二宝的睡眠成了家中的头等大事,房间里常年悬着“静”字的禁令。大宝奔跑的脚步被轻声喝止,雀跃的欢呼被噤声的手势匆匆压回喉咙。我们一次次地制止他:“小声点!”“别跑!”“弟弟在睡觉!”那些脱口而出的话,像细细的绳索,一层层缠住了他原本活泼的天性。这一切,我们做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大宝的童年声响,天生就该为二宝的安宁让路。
直到那个午后,监控屏幕里二宝的小手动了一下。一旁的大宝立刻指着屏幕,抬起眼,用那种压低到气声的、试探的语调问我:“禄禄醒了,我能叫了吗?”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心里。它无声地诉说着多少次被驳回的兴奋,多少回咽回去的快乐。喊叫正是三岁小伢的天性,我们爱的天平,在添上新筹码时,竟让最初的那一端,感到了失重的惶惑与委屈。
我蹲下身,将他紧紧搂入怀中。那一刻,我拥抱的,不只是我的孩子,更是那个在手足之爱中一度迷失的自己。我轻声在他耳边说:“宝贝,妈妈错了。妈妈不该‘绑’着你。”
这句话,是道歉,更是顿悟。我恍然明白,教育的要义从来不是以牺牲一个孩子的天性去哺育另一个,而是在这纷扰甜蜜的琐碎里,小心翼翼地护住每一颗心的完整与自在。家,本应是他们可以安全撒野、自由喧闹的港湾,而不是学会看眼色、自觉噤声的第一个“社会”。
自那以后,我尝试松开那根紧绷的弦。二宝睡觉,我们便带大宝到客厅,划定一个“可以小小欢呼”的游乐场;若真被吵醒,也绝不再责怪老大,而是笑着安抚二宝:“看,哥哥玩得多开心呀!”
爱,或许无法做到绝对的均分,但尊重与接纳,必须人人有份。我不愿我的大宝,在得到一份亲情的同时,却仿佛失去了在家中最本真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