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贯彻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专家谈(1)】

　　核心观点

　深刻认识挖掘经济潜能的时代紧迫性与战略重要性。

　　系统把握经济潜能的多维内涵与关键领域。

　　辩证处理挖掘经济潜能进程中的若干重大关系。

　　构建系统完备的释放经济潜能的保障体系。

　　■张占斌

　　刚刚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系统总结新时代经济工作的规律性认识，明确提出“五个必须”的重要要求，为做好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经济工作提供了根本遵循。其中，“必须充分挖掘经济潜能”居于首位，具有鲜明的时代指向和深远的战略考量。这既是基于对我国经济发展阶段性特征的深刻把握，更是应对复杂变局、塑造发展新优势的关键抉择，对于推动经济持续回升向好、实现高质量发展具有特殊的意义。

深刻认识挖掘经济潜能的时代紧迫性与战略重要性

　　当前，我国经济正处于转型升级的关键节点，挖掘潜能的紧迫性前所未有。从外部环境看，2025年全球经济增长低于预期，地缘政治冲突持续扰动全球供应链，国际经贸规则深刻调整，外部需求不确定性显著增加。但值得关注的是，随着我国经济回升向好态势不断巩固，国际社会对中国经济信心持续增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近期纷纷上调2025年中国经济增长预期，其中IMF将2025年中国经济增速预期上调0.2个百分点至5.0%，世界银行上调0.4个百分点，充分彰显对中国经济发展潜力的坚定认可。从国内形势看，2024年我国GDP同比增长5.2%，经济恢复向好的基础不断巩固，但部分领域风险隐患仍需持续化解。在此背景下，传统增长动能有所减弱，新动能培育壮大亟需提速，充分挖掘经济潜能成为突破发展瓶颈、掌握战略主动的关键所在。

　　与此同时，我国经济蕴藏的巨大潜能仍有待释放。2024年数据显示，我国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80%，连续多年成为经济增长第一拉动力，但居民消费率仅为38.6%，相较于发达经济体60%—70%的水平仍有巨大提升空间。创新领域，我国研发经费投入强度达2.68%，稳居发展中国家前列，但科技成果转化率仅为32%左右，远低于发达国家水平。这些数据既揭示了发展短板，也指明了潜能所在。挖掘这些潜能，既是短期稳增长的应急之举，更是中长期推动高质量发展、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之策，与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提出的“推动高质量发展、促进共同富裕”目标要求高度契合。

系统把握经济潜能的多维内涵与关键领域

　　我国经济发展中老问题、新挑战仍然不少，外部环境变化影响加深，国内供强需弱矛盾突出，重点领域风险隐患较多，这些大多是发展中、转型中的问题，经过努力是可以解决的，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支撑条件和基本趋势没有改变。要坚定信心，用好优势，挖掘潜能，应对挑战，不断巩固和拓展经济稳中向好势头。

　　着力激发内需潜能，筑牢经济循环基石。消费潜能的深度释放是挖掘经济潜能的首要环节，也是建设强大国内市场的核心支撑。2024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超51万亿元，连续多年稳居全球第二大消费市场，但人均消费水平与发达国家仍有较大差距。挖掘消费潜能，需要紧扣中央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对“坚持扩大内需，建设国内强大市场”要求，重点做好三方面工作：一是提升消费能力，通过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将2024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5.1%的积极态势转化为可持续消费动能；二是提升消费意愿，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引导居民合理释放储蓄潜力，2024年末我国住户存款余额超146万亿元，释放空间广阔；三是提升消费品质，培育壮大绿色消费、数字消费等新型消费，推动消费升级。投资潜能的优化升级同样关键。2024年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保持稳定增长，其中高技术产业投资增长12.8%，显著快于全部投资增速，结构持续优化。未来需要按照中央推动投资止跌回稳和扩大有效益的投资部署，聚焦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新型基础设施等领域，提高投资效率。以上海“新基建十大行动”为代表的创新实践，带动社会投资超万亿元，为各地落实相关要求提供了有益借鉴。

　　全面释放创新潜能，塑造发展新质动能。创新是挖掘经济潜能的核心引擎，也是培育新质生产力的关键支撑。我国已经稳居创新型国家行列，2024年高新技术企业总数突破52万家，企业创新主体地位不断强化。释放创新潜能需重点构建三大支柱：一是持续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支持领军企业组建创新联合体；二是加速科技成果转化，建设一批概念验证中心和中试平台，破解成果转化瓶颈；三是优化创新生态，完善“揭榜挂帅”等制度，为创新团队提供稳定支持。产业升级潜能亟待挖掘。近年来，我国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稳定在25%—30%左右，实体经济根基不断筑牢，但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水平仍需提升。要落实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实施制造业“重点产业链高质量发展行动”要求，大力发展数字经济，2024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突破62万亿元，成为产业升级重要支撑。浙江“未来产业先导区”等实践，聚焦前沿领域培育产业集群，为产业升级提供了有效路径。

　　持续激发改革潜能，破除体制机制束缚。改革是挖掘经济潜能的根本动力，也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必然要求。我国营商环境持续优化，2024年民营企业进出口占外贸总值的53.5%，活力持续迸发。激发改革潜能需突破三个关键点：一是深化要素市场化改革，破除要素自由流动的体制机制障碍，广东等地数据资产入表试点成效显著；二是优化营商环境，坚持“两个毫不动摇”，落实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各项措施；三是推进制度型开放，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践行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要求。上海自贸试验区跨境数据流动试点等实践，为参与全球数字贸易规则制定积累了经验。

　辩证处理挖掘经济潜能进程中的若干重大关系

　　在充分挖掘经济潜能的过程中，必须运用辩证思维，处理好若干重大关系，确保发展行稳致远，这也是落实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的具体体现。

　　正确处理潜力和现实的关系。一方面，既要看到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有改变，拥有制度优势、超大规模市场、完整产业体系、丰富人力资源等巨大潜力，要坚定信心、保持战略定力，实现稳中求进；另一方面，也要清醒认识当前有效需求不足、社会预期偏弱等现实挑战，要增强安全意识。要避免“潜力决定论”的盲目乐观，用好优势，通过务实举措将潜在优势转化为现实竞争力。

　　统筹发展与安全的关系。挖掘潜能必须牢牢守住安全底线。粮食安全方面，全国粮食总产量连续10年稳定在1.3万亿斤以上，但供需紧平衡态势未根本改变；能源资源安全方面，我国原油、天然气对外依存度仍处于较高水平，供应链风险不容忽视。必须在发展中更多考虑安全因素，通过发展提升安全实力，实现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的良性互动。

　　协调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一方面，既要发挥政府在战略规划、政策引导等方面的作用，比如近年国家推出的“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带动万亿级市场；另一方面，也要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发挥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二者相互结合互动的比较优势，既放得活，又管得好，有效激发市场主体活力。

　　平衡效率与公平的关系。挖掘经济潜能既要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也要促进社会公平正义，践行共同富裕要求。2024年我国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持续缩小，但差距仍然存在。要通过转移支付、税收调节、社会保障等措施，使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实现效率与公平的有机统一。

　　构建系统完备的释放经济潜能的保障体系

　　充分挖掘经济潜能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构建全方位的保障体系，确保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精神落地见效。

　　强化政策协同保障。加强财政、货币、产业等政策的协调配合，形成政策合力。2024年以来我国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通过增发长期、超长期特别国债、降准等方式，为经济恢复提供了有力支持。未来需进一步提高政策精准性和有效性，建立政策评估调整机制。

　　完善法治保障体系。以法治化方式固化改革成果，保护各类市场主体合法权益。《民营经济促进法》出台，为民营企业营造更加稳定可预期的发展环境。同时加快数据安全法、人工智能法等新兴领域立法，为新经济形态提供法治保障，落实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完善法治保障体系”要求。

　　提升风险防控能力。建立经济潜能挖掘过程中的风险监测预警机制，重点防控房地产、地方债务、中小金融机构等领域风险。近年我国出台的“一揽子化债方案”，有效缓释了地方政府债务风险，为深化改革创造了空间。

　　培育开放合作生态。在挖掘国内潜能的同时，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2024年我国对共建国家进出口占外贸总值的46.8%，成为对外开放重要支撑。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为世界经济复苏注入确定性。

　　充分挖掘经济潜能，是应对当前挑战、赢得未来优势的战略抉择，是推动中国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的必由之路。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我们要深入贯彻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精神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保持战略定力，增强发展信心，以系统思维谋划潜能挖掘，以改革精神破除体制障碍，以创新驱动培育新质生产力。

　　［作者系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中国式现代化研究中心主任、国家一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