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沈阳晚报)
转自:沈阳晚报
□钱永广
大雪节气过完了,冬至近在眼前。按说,这个时候,也该下大雪了。前些天,天阴沉着脸,到处都是灰蒙蒙的,空气阴冷潮湿,本以为会有一场大雪,可等来等去,天空除了下了几粒雪豆子,竟然没有落下一片雪花,就放晴了。记得儿时,此时早已是雪花飞舞了。
我很渴望,在接下来的冬天,天空能够重新阴沉下来,下一场大雪。我很想在今冬第一场大雪来时,一个人能够去雪地里,像童年时那样放肆地奔跑。我很想能够像童年那样,仰望雪花从天而落,听任雪花落在发梢,掠过眉间,让晶莹雪白的雪花,洗净我心中所有的尘事。
如果大雪来临,我还想到野外的阔地,像儿时那样,独自在雪中随性玩耍,如果愿望真能实现,那将是我与雪花,在冬天的一场最美的邂逅。
当我这样怀想的时候,这些天,天气似乎越来越冷。我多么盼望天空,能够如我所愿,下一场大雪。
怀想起儿时的大雪,我的眉宇,总是爬满喜悦,除了可以欣赏雪花飘飘的盛景,我还可以静静地听雪。当飞雪来临,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窗外的雪,窸窸窣窣,像猫儿的爪子越过地毯,初听无声,再听又似落叶沙沙。听雪需要心境,需要闭上眼睛,我能想象,雪地里,只我一人,于空旷的山沟里,我与天地融为一体,我的耳朵,已触摸到飞雪落地时最轻的声音。
当然,听雪,我想,不一定非要去山沟,夜深人静时,也可选在一个夜晚。我能想象,屋外大雪翻飞,我躺在床上,微闭双眼,睡意全无。我竖起耳朵,用心静听窗外落雪的声音。雪本来就是人间的精灵,她迈着轻盈的舞步,在半空中翩然潇洒,她歇落于树梢,歇落于湖水,歇落于原野。我一定会听到,雪的脚步,轻慢、柔软,一如歇落于花蕊的蝶。我能想象,雪似乎有脚,也接近于无迹,或许是有猫的最柔软的足垫,降落时竟然无声无息。等我第二天早上起床,我一推窗,发现外面早已是一个“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的银白世界。
在寒冬季节,我很渴望一场大雪,自然也是因为难忘与雪有关的往事。儿时堆雪人,打雪仗,玩得最有趣的,还是堆雪人。记忆中,儿时的雪,总像《水浒传》里林冲去草料场的雪那么大,那样放纵。雪小了,堆雪人就是痴想。小时候,常常是,一场大雪后,我和三五成群的顽童,呵着通红的小手,搬来一大团一大团的雪球,大家七手八脚,一个雪人很快就堆成了。
我在渴望一场大雪,对我来说,也是在怀念儿时那样才有的大雪。因为这些年的雪,再也没有了儿时那么张扬,那么洒脱,那么专横跋扈。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能有一股股寒潮将大地覆盖,一场大雪,能够伴着刺骨的寒风,从北疆飞向南国,然后在我所在的江淮这个地方,一场大雪从天而降,漫山遍野。
这些年,像儿时那样的一场大雪,越来越少了。可我仍在期待,一场大雪,在今冬会如期而至。我相信,只要冬天还在路上,在春天来临之前,总有一场大雪能够来临。我期待,当我还在围炉煮茶时,窗外的天空,已是雪花飞扬。我多想,待到大雪纷飞时,窗内的我,能够雪落成诗,而窗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万物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