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上观新闻)
在秘鲁首都利马的街区漫步,仿佛不停地在不同的时空之间切换。
站在米拉弗洛雷斯区的海景公寓边,看着东太平洋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沙滩,众多冲浪者在波浪间穿梭,海边的健身步道上跑步和骑自行车的健身者络绎不绝,天空中悬挂在动力滑翔伞上的极限爱好者向人们挥手,让你感觉像是来到了美国洛杉矶或加拿大温哥华。
利马米拉弗洛雷斯区的海滩
但是如果走到秘鲁总统府北边的里马克河边,眺望河对岸低收入者聚集的里马克区,密密麻麻如蜂巢般拥挤的低矮砖房一直延伸到远方光秃秃的小山上,许多未完工的房屋尚有钢筋裸露在外面,目光所及看不到一处绿地或公园,提醒你这里仍是个发展中国家。
利马里马克区远眺
圣伊西德罗区宽阔的Salaverry将军大街上绿树成荫,双向机动车道间的中央绿化带中留有专用非机动车道,形成完整的慢行交通网络,体现出极其超前的现代城市规划理念。
利马圣伊西德罗区的绿地与健身步道
但是,当破旧的公交小巴车排着呛人的黑烟敞开车门从你面前驶过,胸前挂着个帆布包的售票员站在车门口大声招徕乘客,而路边的乘车人不等车停下就敏捷地一跃跳上车,这样的情景又像是回到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中国某个内地小县城。
利马贫民区的交通工具“突突车”
欢迎来到秘鲁,一个混合了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民族与世界的“混搭”国家。
接纳所有过去并为此自豪
考古学家普遍认为,包括秘鲁在内的美洲远古居民是在一万年以前的冰河期从亚洲穿越白令海峡的陆桥而来,因此秘鲁土著人(通称印第安人)属于蒙古人种,其相貌特征与中国人颇有相似之处。
2018年10月22日,在秘鲁西北部城市特鲁希略附近,考古工作者在昌昌古城遗址内工作。昌昌古城建于公元12世纪,是世界最大的一座土砖城。新发现的浮雕围墙和木雕位于考古遗址北部,一直被覆盖在泥土和碎土砖之下。 新华社/美联 图
但是,在1532年由弗朗西斯科·皮萨罗率领的区区100多人的西班牙远征军征服秘鲁印加帝国后,不断有欧洲人移民到秘鲁。他们与印加人及贩卖到此的非洲黑人共同生活,不断通婚,逐渐形成了今日秘鲁人口中印第安人约占46%、印欧混血种人占38%、白人占15%,另有少量日本人、华人等其他人种的种族结构。在利马的街头,既有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公司职员,也有披着彩虹般鲜艳的克丘亚(Quechua)风格上装Lliclla做着传统早点的小商贩,他们共同构成利马早高峰的风景,相互之间毫无违和感。
秘鲁人对历史的态度是接纳所有的过去并为此而自豪。
一方面,他们骄傲于秘鲁悠久的传统文化,这里有整个美洲最早的人类文明如卡拉尔文化、查文文化,以及伟大的,疆域范围北抵厄瓜多尔、南达智利的印加帝国,其正式名称为“塔万廷苏尤(Tawantinsuyu)”,即“拥有四方之地”。每年南半球的冬至日(6月21日)前后,秘鲁人都会身穿民族服饰在印加帝国古都库斯科举行向太阳神祭祀的传统仪式。
2021年6月24日,人们身着传统服饰在秘鲁库斯科参加“太阳节”庆祝活动。秘鲁是古印加帝国的所在地,古印加人自称为“太阳的子孙”,信奉太阳神为最高神明。新华社/法新
另一方面,他们又坦然接受西班牙人带来或强加给他们的西方文明,以及由此所一步跨入的近现代世界。曾经的侵略者头子、利马城的创立者弗朗西斯科·皮萨罗的骸骨被完好地保存在利马历史中心的主教座堂里,接受后人的凭吊与纪念,因为秘鲁人认为这并非什么“耻辱”,而同样是他们独特历史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种结合最生动的例子,大概是每年一度的“秘鲁环球小姐”(Miss Peru)大赛,其最后的总决赛总是在古都库斯科最尊贵的太阳神殿(Qorikancha)举办,可能秘鲁人认为这象征着传统与现代的完美统一。
秘鲁人如何对待小费
秘鲁人对待小费的态度也是一个“混搭”的典型案例。受欧美文化的长期影响,秘鲁人是接受小费文化的,在餐馆、咖啡厅等消费通常需要在账单之外支付10%到15%的小费。但是秘鲁的小费不仅不“强制”,甚至不主动提醒,付或不付全凭消费者的自愿。
我在加拿大时看到餐厅在结账的pos机上会出现10%、15%、20%的三档小费比例让顾客选择(当然不想付小费的顾客也可以选择跳过此项),而有些唐人街的餐馆干脆直接按15%把小费打入账单。相比之下,秘鲁的餐馆在结账时不会向顾客提及小费之事,但如果顾客主动支付,服务员会十分感谢。
2024年11月7日拍摄的秘鲁首都利马老城的圣马丁广场(无人机照片)。利马是秘鲁的首都和最大城市,位于太平洋海岸和安第斯山脉之间的狭长河谷地带。利马终年气候宜人,有南美“花园城市”的美誉。利马是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城区分为老城、新城两部分,其中的利马老城于1988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拥有为数众多的历史遗迹。新华社记者 李梦馨 摄
我有次在咖啡馆要了一杯咖啡,标价9索尔,临走时在餐桌上留下一张10索尔的纸币就准备离开。因为没有明确说里面包含有1索尔的小费(我不会西班牙语不知道怎样说),服务员赶忙到里面收银台取了个1索尔的硬币追上来交给我。我只好用手比划着告诉她这是小费不用找给我了,她明白后则再三地向我道谢。秘鲁人在西方的小费文化中,又加入了一些东方文明含蓄与包容的成分。
秘鲁版《最后的晚餐》
秘鲁“混搭”文化的最有名的作品,是收藏于库斯科大教堂的一幅名画,它被称为秘鲁版《最后的晚餐》。
《最后的晚餐》原作是意大利著名艺术家和科学家达•芬奇所绘制,它表现了耶稣在与十二门徒共进晚餐时突然宣布在座中有一个人背叛了他,此时每个门徒的不同动作及其反映的心理活动。这也是世界绘画史中的巅峰之作。
随着基督教向南美和秘鲁的传播,有位18世纪秘鲁杰出的油画艺术家马科斯•萨帕塔(Marcos Zapata,1710-1773),仿照达•芬奇创作了一幅秘鲁版的《最后的晚餐》。
秘鲁版“最后的晚餐”
在达•芬奇原作中,耶稣与门徒们吃的是土豆和羊肉,这是因为西方传统的逾越节上有吃羊肉的习俗。但是在萨帕塔版《最后的晚餐》中,耶稣与门徒们的食物丰富很多,还有各种水果、蔬菜和饮料等,反映了当时秘鲁地区的饮食习惯。其中最突出的差异是,餐桌的中央还有一道秘鲁特色的烤豚鼠。
豚鼠是一种无尾啮齿的鼠类动物,俗称“荷兰猪”,原产于南美洲安第斯山脉地区。早在公元前5000年,生活在这一地区(今厄瓜多尔、秘鲁和玻利维亚)的土著部落就已经开始饲养豚鼠作为食物来源。如今,烤豚鼠已经成为秘鲁美食的代表。
秘鲁画家萨帕塔通过一幅《最后的晚餐》,将他们国家的特色美食烤豚鼠传遍了世界,这同时也反映了基督教在向秘鲁传播的过程中主动吸收融合当地传统文化,以便原住民更易于接纳基督教的教义和习惯。
2025年10月7日在秘鲁钱凯港拍摄的码头操作区。位于秘鲁首都利马以北约80公里的钱凯港于2024年11月正式开港,标志着中秘共建“一带一路”取得新的重要成果。新华社发(玛丽安娜·巴索摄)
鲁迅先生说过:“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一部人类文明史,就是一部多元文明共生并进的历史。与秘鲁文明一样,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中秘交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世纪中叶从中国来到秘鲁开发沿海鸟粪资源的华工,他们的后人构成了最早的秘鲁华裔群体。21世纪以来,随着钱凯港等“一带一路”标志性项目在秘鲁的启动,中秘两国的友好合作将会更加密切。也许在未来,秘鲁的“混搭”文化中将融入更多的中国元素。
原标题:《秘鲁:将“混搭”进行到底》
栏目主编:伍斌 曹静 文字编辑:曹静 夏斌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来源:作者摄
作者单位:上海社科院世界经济研究所
来源:作者:姚大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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