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光明日报)
转自:光明日报
【近作速览】
一个跑在时代前面的企业家,在大家尚处观望之时就日进斗金,起高楼造厂房。大家刚刚醒悟过来忙着跟进,他又开始梦想造车,由此荡尽家财,在周边人纷纷投来的诧异目光中辞世。此时,国家关于电动汽车的生产和销售方案刚刚颁布出台……哲贵的《造车记》由此展开一场由记者黄武文主导的罗生门式的探寻,寻找那个沉入岁月深处的名叫钱大同的造车人。
在钱大同家人、同事提供的一地碎片中,黄武文挣脱臆想,辨别真相,试图理出人性逻辑,拼合出一个国产造车技术探索者的形象。同时又不断发现着草蛇灰线般蔓延的细节,它们拒绝理解,不断折射着主人公的特立独行。钱大同有远比常人更牢固的现实感受、更自如的入世能力,而长在骨骼里的创新和不安分的本能却不放过他,烈焰灼心,片刻不宁,“红舞鞋”上脚,生命的全部便是不停地朝向远处、更远处……当现实与未来、时势与日常、世俗与梦想、挑战与孤勇像不可咬合的齿轮一样处处错位滑槽时,一个总想把未来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创新者,一个清醒地梦想、执着地行动的企业家,最终在世人眼中成为一个失败者。寂寞庭院,两只天鹅,三辆汽车,宛如沉默的诘问,映照着烟火阑珊后的不眠与不甘。
造车人唤醒的是中国文学真正的诗意,那是蒹葭苍苍中的浩荡心事。“在水一方”从来遥不可及、不可触摸,水中沚也不知是岁月幻境还是无为之途。人的一生有多少底气,偏要在白露为霜时,向着蒹葭苍苍出发,永不止息,永不言悔,没有“弄潮儿向涛头立”的万面鼓声,更没有“满郭人争江上望”的胜景,长沟流月去无声,顺流与逆流中,“来疑沧海尽成空”,或许这正是一个人存在过、努力过的意义。
(作者:谢锦,系《收获》杂志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