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安晚报)
转自:新安晚报
那天,一个朋友如获至宝地向我展示一个蝉蜕时,我这才明白过来,我已离有蝉鸣的夏天很远了。
怅然若失地回想起父亲带我爬过的野山了,山是小的,树是多的,蝉的叫声是响亮的。
上山时父亲先带一个塑料盒,让我找到蝉蜕往里放。“蝉蜕是好药,小时候药铺会收的。”他说。我便欢天喜地地把金黄色的蝉蜕从树上取下,装了一盒子的蝉蜕。
但父亲在做什么呢?他正轻手轻脚地靠近一棵树,猫着腰在夏天的浓荫里找一个黑色的小生命。想起来了,是我说过,想看蝉是怎样叫的。父亲的手很快,他准确地一把捏住了蝉的背部。小生命不安地扭动一阵,父亲汗津津的脸上十分满足。
我却有些不屑:“把翅膀扯下来不就好了吗,飞不脱的。”
父亲很兴奋地把蝉举过来,点着翅膀说:“这翅膀是蝉用来唱夏的,扯不得。捉蝉的时候要从后面抓住它。”我看见父亲粗大的手指轻轻地拨着那蝉,一些白发夹杂在发丛间显得有些笨拙。那个夏天很热,他的全身被汗湿了,衣服的颜色深浅不一,有些滑稽可笑,但他脸上很有些因满足了他女儿而产生的自豪。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曾记得父亲原来没有这么多白发、这么多汗水,但他也没有改变过看到我心满意足时,皱起鼻子那样自得的笑。
我带着给我看蝉蜕的朋友去了那座野山,树依然很多,山依然很小,蝉的叫声也依然很响亮。
但我总觉得哪里变了,让这里不美了。我点着那些树,对朋友说,这里没有从前那样好看好听了。
朋友笑了:“其实,你仔细看看,树还是婆婆娑娑的绿,蝉还是热热闹闹地叫,你只不过是少了父亲来陪你捉蝉、拾蝉蜕了。”
我若有所思,朋友接下去说:“山还是山,你和父亲却变了。”
于是我和多年前那个汗流了满身、粗大手指轻逗着蝉的父亲一样,捉了一只蝉放在盒子里。
我知道有蝉鸣的夏天是不等人的。
现在,轮到我给父亲捉一只蝉了。
合肥滨湖寿春中学八(1)班陈润彤
指导老师:郑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