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臣新作:“碎片”拼接成的生存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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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7 21: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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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北京日报客户端

跟上时代发展、反映社会特点、书写民众心声、打动读者心灵,这是文学创作者的使命所在。写作者该如何做到这些?是个长久的课题。比如,当我们身处全球化和智能化时代,生活也越来越碎片化,不同文明和文化的碰撞渗溢越来越频繁,文学形式也就需要改进以捕捉新的现实。在这方面,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得主徐则臣在新作《域外故事集》中做了有益的探索。本书收录了10篇域外题材短篇小说,背景横跨9个国家。作者以个体游走世界的见闻体验为蓝本,通过记忆和思考捡拾行走异域的碎片,拼接成一幅属于这个时代的国人域外生存图谱。

《域外故事集》中10个故事的“碎片”外形,像一道虚掩的门,吸引人去窥视作者的深刻体悟和深邃思考。据作者说,《域外故事集》前后历时15年才完成,在此过程中,还穿插了《耶路撒冷》《北上》等长篇小说的写作。翻阅这部集子,初见的景象是“碎片”的堆积。不是吗?10则异域故事,背景横跨美国、智利、白俄罗斯、德国、乌拉圭等9个国家,而且内容主题多样,像一个轰然落地的瓷瓶,满眼是大小不一的碎片。徐则臣表示,这10则短篇的创作都是有原型的,起源于他在20多个国家访问、驻留中的真实经历,是多年国外见闻在他脑中颠来颠去的结果。透过这些“碎片”的外形,推开那虚掩的门扇,我们仿佛窥见了那个贯穿始终的内核:“在地球的各个角落与中国重逢。”而作者也不厌其烦地进行雕琢提炼,并达到“每一篇我都已经尽力把它写到了我认为的最好状态。”

针对在全球化时代,传统的社会和文明样式边界日益消解,呈现出碎片化多元化样貌的特点,《域外故事集》架构起这样一个叙事结构模型:书中的每个故事都像是从整体上剥离下来的一块块碎片,有着自己独特的形状。如《瓦尔帕莱索》写在智利瓦尔帕莱索,三个吉卜赛女人用塔罗牌预言了抛锚的汽车;《蒙面》写在哥伦比亚麦德林,一场蒙面文学朗诵隐藏着游击队员的身份秘密;《玛雅人面具》写在墨西哥奇琴伊察,寻找玛雅面具的旅程揭开了家族跨越百年的失踪之谜;《手稿,猴子,或行李箱奇谭》写在印度新德里,行李箱里手稿变成拳头大小的猴子,这只猴子随后进入小说中的小说,神奇地解决了创作困境,产生虚实相生的效果。在全球化的今天,国人的域外体验往往是表面化、碎片化、断裂式的,正如徐则臣在访谈中说:“我们大多数人走出去时会拍拍照、看看景、干干活,然后转身回来,无法深入不同国度日常、民间生活里最微妙、最本质的那一部分。”这恰恰构成了当代国人域外生存的真实状态。为此,作为作家的徐则臣,首先要做的是突破常人思维和常规做法,把碎片不断揉碎整合转化,通过独特的碎片化叙事,构建起有自身辨识度的文学殿堂。

当然,作品中的碎片化不仅体现在地理空间的跳跃性——从美洲到欧洲,从都市到边地;更体现在叙事手法上的多样性——魔幻现实主义与中国志怪传统的融合、历史与现实的交织、记忆与当下的对话。而这种碎片化叙事也许是作家认为其对域外生存本质把握的最好形式。相比于《如果大雪封门》中那种聚焦于单一地点、单一事件的集中叙事,《域外故事集》的碎片化模型,不是简单的后现代技巧展示,而是对“全球化时代生存体验的本质捕捉”,展现了作者创作视野的拓展与深化。

透过《域外故事集》碎片化的外形,我们看到的是其 “形散而神不散,形碎而神聚”的神韵。这些故事如同精心收集的碎片,每一片都独具特色,却又通过河流、行李箱、面具等“重复意象”和孤独、身份、文化碰撞等“共同主题”,在内容和形式上达到深化和统一。比如小说集聚焦了国人出行域外的普遍性困窘:既不能完全融入当地文化,又无法彻底回归原有的文化认同。书里的人物,超过一半是在异域遇到的中国人。而这些中国人,大多处于文化身份的碎片化状态。他们既不完全属于所在国,也与母国文化产生了某种疏离。比如《玛雅人面具》中那个面具下的“中国脸”,正是这种文化身份碎片化的绝妙隐喻——中国文化的基因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遥远的玛雅文明中。而在《斯维斯拉夫河在天上流淌》中,那个在白俄罗斯冰河上独钓的中国人,他的孤独不仅源于地理上的远离,更来自文化上的悬浮状态,这种“悬浮”或者“半认同”“半回归”的状态正是许多国人在域外的真实写照,甚至塑化成斯维斯拉夫河上的钓鱼人形象:“他还端坐,无喜无悲,不急不躁。”又如《中央公园的斯宾诺莎》写身在美国中西部K大的华人教授老冯即将赴死时的心境:“爱情的匮乏,亲情的缺位,异国他乡的孤寂,母语的乡愁,留不下又回不去的茫然前路,岂不就是眼前空荡荡至于虚无和虚妄的舞台?”

徐则臣正是通过这些域外生存的碎片,文明的、文化的、人性的,拼接出的不仅是一幅地理上的世界地图,更是一幅人类精神的图谱。与《如果大雪封门》相比,《域外故事集》在叙事上的实验意味更浓。前者虽然也是短篇小说,但叙事相对传统克制;后者则如前所述,大胆拥抱碎片化,以叙事的突进探索短篇小说形式的边界所在,为中国当代短篇小说创作提供了新的可能性。可以说,这些年来,像徐则臣这样的有责任感的写作者,都在不断超越和突破中前进,体现了自觉和担当。

阅读《域外故事集》,让我想起了两位诺奖得主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云游》和奥尔罕·帕慕克的《别样的色彩》,这两部作品呈现的也是群星组合,碎片组成。这都似乎在启示我们:面对这个愈来愈繁琐复杂甚至破碎的世界——我们不应该逃避碎片化,而是去接受它,然后通过创造性的劳动,将其转化为新的美学创造和文学样式。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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