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江醒了,抖落晨雾当纱巾。青秀山伸懒腰,影子在水里打了个滚。我站在南宁大桥,看鸟儿掠过粼粼波光,江风里似有历史的回声在呢喃。
老榕树的气根垂落如帘,指尖触到的不仅是湿润的肌理,更像摸到了马援将军铠甲上的锈迹——那些铜柱沉江的传说,早被江水浸成了树纹里的密码。船夫老周说,邕江得名因“四方百姓邕邕而居”,这名字比珠江温柔,像母亲哼的摇篮曲。
青秀山的晨雾里藏着董泉的甜。明代名士董传策发现的这口泉旁边,“董泉”两个字被风雨磨得温润,像老者的皱纹,藏着故事。龙象塔的铜铃在风中摇摆,塔影投在五象新区高楼的玻璃幕墙上,古今的光叠成一片暖。
青秀山的凤凰树举着红灯笼,韦叔的监测屏上,数字跳得像星子。“以前种树要挑水爬山,”他指着智能灌溉系统,水管正往树根滴营养液,“现在,树也会‘玩’手机啦。”1962年那棵木棉还在,花红得比当年更烈,树下的石凳被磨得比董泉井沿还光。
暮色中的邕江大桥亮了,霓虹在水里织锦。古代的战船幻影与现代船舶擦肩而过,明代的钟声撞进东博会的电子乐里。我把刚捡的贝壳放在董泉旁,看它慢慢浸入水中——壳上的纹路,多像邕江的支流,一头连着马援的船,一头系着今人的无人机。
夜风拂过,龙象塔的风铃唱和着江涛,这声音穿越数百年光阴,混着书店的翻书声、亲水步道的脚步声、监测屏的滴答声,汇成了一首新的歌。
我们,都是这首歌里的音符,在青山绿水间,继续写着属于这里的悠长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