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论风口、AI和流量。在喧嚣的主流叙事外,一种更安静、更个人化的“赚钱”方式正在生长。
上门替打工人做饭、为宠物做一件新中式服装、为一位普通老人写下回忆录,成为一名帮人洗澡的“助浴师"......
在这些被常人忽视的领域里,她们面对的是最真实的生存考卷:如何为一门无法量产的手艺定价?如何向市场解释一项陌生服务的价值?如何在无人踏足的小径上,建立起自己的节奏与标准?
这些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只能靠双手去实践,靠时间去验证。而令人触动的是,在一些看似微小的领域,这份坚持真的开出了花,结出了果。
有人因此从将就走向从容,月入数万,甚至换了更大的房子。
但比数字更重要的,或许是那种在具体劳作中获得的掌控感——当一件件微小之事被郑重对待,生活便不再漂浮。
我叫糖糖,31岁,徐州人。我的主业是一名幼师,做娃衣钩织算是副业。娃衣是指专门为玩偶设计制作的服装,通常用于为各类潮流玩具、棉花娃娃、球关节娃娃(BJD)等玩偶搭配服饰。
我白天正常上班,下班回家吃完晚饭,就接着赶订单。一般晚上九点半左右开直播,一边做手工,一边和大家聊天,播到十一点左右。
真正开始做娃衣,大概要从去年国庆假期算起。
那时,朋友送了我一只拉布布。他知道我一直喜欢用钩针做点小玩意儿,平时也经常做些小挂件,就说:“你可以试着给拉布布做衣服呀,现在娃衣挺受欢迎的。”
一开始我只是在闲鱼上挂着试试,没想到随手做的几件,一上架很快就卖完了。后来朋友一直鼓励我,我就干脆开了一家小红书店铺。
三个月后,销量开始明显上升,今年1月份达到最高峰,月销售额有3万元左右。
糖糖做的拉布布娃衣
去年年底,我连家都没回,大年三十的晚上,也一直埋头做娃衣。我甚至不敢开直播——因为一开直播,订单就会哗哗地涌进来。
手工制作毕竟和机器生产不一样,产能非常有限。那段时间,我干脆把店里大部分商品直接下架了。
但火爆不是偶然。因为我平时很喜欢看动漫,店里的娃衣,很多灵感都来自动漫形象,造型可爱。有时候,我也会做一些明星同款的娃衣。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客人会发来他们画的图稿问我:“能不能试着把这个做成娃衣?”我也很享受把他们的想法一针一线还原出来的过程。
市场上,娃衣的质量参差不齐。像一些工厂批量生产的那种,虽然价格压得很低,但质感往往不太好,经常不合身,款式也多,互相抄来抄去。
虽然从定价来看,手工款一般比同类型量产款式高出50%至数倍不等,但在娃娃潮玩市场,手工娃衣很受大家欢迎。
但手工制作最大的限制就是出货慢,很多玩家通常需要等待比较久的时间。
不同款式的拉布布在造型上也有区别:一代和三代是站姿,娃衣通常可以通用;二代是坐姿,背带裤等设计自然有所不同;四代则是迷你版,尺寸更小。
设计过程中也常遇到需要反复推敲的难题。比如二代拉布布的“坐坐派对”款式,由于是坐姿,后片必须织得比前胸长。但在环形钩织工艺中,如何让后片自然长于前片,钩好后又能确保前后长度贴合、整体平整伏贴,这些都是需要细致琢磨的地方。
这个问题我们前后试了不下十次,不断尝试、拆解、重来,花了大概两个月,才最终做出了满意的设计。
现在,只要订单量不多,我都还是自己一针一线完成。不过像过年前后那段时间,订单量比较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请了一位也会钩娃衣的老乡来帮忙。通常,她负责制作主体部分,配件和其他细节部分则由我来钩织,最后组装也是我自己完成。
糖糖做的拉布布娃衣
买娃衣的顾客基本上都是女性。她们是一群特别可爱、童心未泯的“大孩子”,会精心为自己的娃娃挑选衣服,仿佛是在延续小时候那个装扮娃娃的梦。
有个让我印象很深的客人。她在我这里定制了一套情侣版的娃衣,说要带着这两只穿上我家衣服的拉布布一起去领结婚证。后来她真的发了照片给我——两只娃娃挨在一起,穿着我做的衣服,出现在她的领证现场。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也以某种特别的方式,参与了他们的爱情和纪念。
我打算继续把这件事做下去。一方面,它让我的生活充实了很多;另一方面,它也实实在在地提升了我的生活品质。
之前我租的是一室一厅,开始做娃衣、有了不错的收入之后,现在已经换成了两室的房子。
我叫Hazel,今年30岁,来自马来西亚,现在是一名助浴师。
在马来西亚,助浴师这个领域仍处于非常早期的发展阶段,而我们也算是较早在本地系统性推动这一服务的团队之一。因此,在工作中,我们也会遇到被误解的时刻。很多人会质疑:“只是洗个澡,为什么要收费这么高?”
但事实上,我们提供的不是“普通清洁”,而是包含风险评估、突发状况处理在内等的专业护理服务。
当然,如果不是从事这个小众行业,我对助浴师也几乎不了解。
很多年前,我曾在新闻里看到日本助浴师的报道。他们把整套浴缸搬进病人家里,帮助长期卧床的人好好洗澡。
那时候我对这个行业了解得不多,只觉得这份工作很酷。后来,我进入ICU做护士。每天看到许多卧床病人,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头发油腻、脸色疲惫,连最基本的清洁都变成一种困难。
有一次,我和伙伴帮一位刚做完开颅手术、插着气管的年轻男孩在床上擦澡。我们小心地倒水、起泡、冲洗。洗完后,他脸上的油腻消失了,整个人安静下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那一刻,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原来“洗一个澡”,可以让一个人重新感受尊严与舒服。
看见太多人需要这项服务,尤其是卧床的病人,而在马来西亚,几乎没有人真正去做这件事。于是,我和伙伴一起开始了“助浴”这条路。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女儿的请求。她的妈妈患了癌症,医生说随时可能离开。她哭着告诉我“妈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洗澡了……我只希望在她走之前,可以让她舒服地洗个澡。”
我们立刻调整行程,想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可惜,还没能上门,阿姨已经先离开了。
这件事深深触动了我。我们做的事,看起来只是洗澡,但对他们来说,是尊严,是爱,也是家属能为亲人做的最后一件温柔的事。
Hazel和她的同事在给老人洗澡
在创业这条路上,我们也是边走边摸索。
看似简单的一次“洗澡”,背后其实包含了专业判断、风险管理、时间、体力和责任。
这份工作最大的挑战,既是体力上的,也有精神上的。体力上,我们要搬运整套专业设备:充气浴床、花洒、抽水泵、消毒用品…… 有时候还要上下楼、走狭窄楼梯,把设备安全地带到病人床边。
精神上,我们面对的是长期卧床或病情复杂的病人,必须全程注意生命体征、皮肤和心理状态,任何疏忽都可能产生风险。
每一次上门,只为让卧床病人安全、干净、舒服地洗一次热腾腾的澡,不必冒险下床,也不必忍受长期的不适。
在工作中,我们也会遇到被误解的时刻。很多人会质疑:“只是洗个澡,为什么要收费这么高?”
但当家属亲眼看到我们专业的流程之后,他们的态度几乎都会改变。慢慢地,我们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我们的工作,但每一趟服务,我们都对得起病人和家属的信任。
我们也并不着急竞争,而是更重视建立标准、流程与信任感,希望先把这件事做好,而不是只是把市场做大。
因为我们相信,当一个行业从“专业”和“信任”开始,它才能真正走得长远。
Hazel握着老人的手
我叫果麦。我选择“为老人撰写回忆录”这个看似很窄的赛道,和我个人的一段经历有关。
2024年初,我爷爷去世了。从90岁到95岁,他一直在做一件事——为自己写回忆录。可直到他离开后,我才真正看到他的手稿。稿子写得很粗糙,可读性不强,而且里面的内容,远不及他生前讲给我听的那样丰富、那样精彩。
他出生于1929年,一生跨越近一个世纪。我觉得他们那一代人,很多都有这样的品性——沉默而坚韧,把一生的故事都藏在心里,很少主动诉说。
这件事成了我的一个小遗憾,却也让我意识到:原来记忆可以这样被留存,原来还有“回忆录”这样的形式存在。它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份记录,更是人与人之间情感与故事的传递。
去年10月,我开始很想做与此相关的事,于是在网上查阅了大量资料,学习回忆录的采访和写作方法。直到今年4月中旬,我才正式组建起团队做这件事。到现在,整整8个月了。
我们现在回忆录产品分成三个层级,尝试做一些标准化:一是千元级的轻量版;二是一万多元的常规版;三是三万元左右的高端定制版。
定价主要依据访谈次数、成稿字数、是否包含家人专访、设计排版以及是否需要差旅服务等因素来确定。
《春潮》剧照
在正式组队之前,我也做过一些小型调研,我发现老人真正在意的,往往不是现在要投多少资、理多少财。而是我这一辈子,活过的痕迹,会被记住吗?
在这些问题背后,其实是长者更深层的需求。他们渴望被理解、被看见、被记住。这是一种非常刚性的情感需求。
刚开始决定做这件事时,我很幸运——通过朋友介绍,我收获了第一批客户。随着经验逐渐积累,服务也越来越熟练,之后开始有了客户推荐,就这样慢慢找到了第二、第三、第四位客户,逐步积累起来。
付费意愿最强的,依然是有相应支付能力的群体,主要分三类:
一是中小企业家、民营企业创始人;二是有特殊经历的群体,比如红军后代、退伍老兵、知青、第一代下海经商者等;三是有良好教育与文化背景的家庭子女,他们本人多为中产或以上,愿意为父母的人生记录付费。
我们服务过一位上海的企业家,他想做一本正式出版的自传。他的核心动机,是要把自己的人生经验、创业历程以及企业管理心得系统性地记录下来。
其实客户的出发点也大致相似。如果是子女为父母下单,那动机往往是“想更了解父母”以及“陪伴父母”。我们之前还接触过一个意向客户,人在法国,父母在泰州。他希望我们每周不定期上门,陪他父亲聊天,听老人家讲过去的故事,最后整理成回忆录。
对他来说,这既是一份礼物,也是一种弥补。
还有一些客户,他们生命中某段特别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格外有意义,或是那段岁月带给他们不同寻常的感受。这些也都是他们想要记录下来的点。所以,其实并没有一个所谓“最核心”的需求,包括目标客群,也没有非常明确的界限。
果麦和她的同事一起采访老人
很多人觉得回忆录无非是“采访+写作”,甚至认为既然有AI,写作环节可以全权交给工具,采访也不过是提几个问题。
但真正做下来才发现,采访恰恰是最累、最耗神的环节。这份工作耗神在,它要求你同时扮演两个角色:一面是充满共情的倾听者,用提问打开长辈的心扉。
另一面又是敏锐的编辑,必须在他们时常跑题的漫谈中,实时捕捉、温和引导,并最终拼凑出那条隐藏的故事主线。
不过,我们团队都是00后,在实际工作中我发现,长辈们其实很愿意和年轻人交流,这也是一种代际沟通,算是我们的一个优势。
从我的实际感受看,有能力且有意愿负担上万元回忆录服务的家庭和个人,数量其实非常庞大。假设每年有1-3万人选择这项服务,按每单2万到5万元计算,这个市场的规模也能达到上亿级别。
但市场大,不意味着单子多。在早期,业务非常不稳定,可能一个月签一单,接着两三个月都没有成交,这都很正常。
所以网上那种“为退休老人写回忆录月入十万”的说法,绝对是虚假的,完全不符合实际。
《姥姥的外孙》剧照
它不仅在“前端获客”上设置了高门槛,更在整个“中后端运营”中设置了诸多挑战。
这个过程中,我踩过最大的坑是定价。作为00后,一开始总觉得自身经验不足,定价相对保守。但回忆录其实是个高度依赖人力与时间的服务,过低的报价会让整个项目做起来特别累,也难以持续。
另一个遇到的坑是交付周期失控。比如初稿交给客户后,对方可能需要很久才反馈,导致项目一直拖下去——这对团队士气和效率都是很大的消耗。
后来,我们做了调整:明确设定正常的交付周期,并事先约定什么情况下可以延期、延期多久,把规则说在前面,执行起来就顺畅多了。
写回忆录这件事,不是一个流量型的风口,不会在一两年内爆发又迅速退潮。它更像是一种随着社会老龄化进程,逐步成长起来的“情感基础设施”,甚至未来有可能成为一项民生服务,这并非没有可能。
我叫Iris,27岁。在杭州做宠物新中式服装。
最近,店里两个月没出新款,老客户跑来催我,什么时候能上新。
放在以前,我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设计的宠物新中式衣服能如此受欢迎。创业时,我留了一万多的启动资金,三个月后,只剩最后500块,订单寥寥无几。
我反复问自己,是不是选错赛道了?是不是能力不行?但我的性格是,越是怀疑,越要把手头的事做到极致。
转机来自于我们的一款“贾宝玉马甲”。我们在设计上大胆融合了中式斜襟和现代燕尾服元素。这款产品上线后,凭借独特的颜值和质感,通过客户的口碑传播和博主自发的推荐,突然就爆了。
这款衣服,也带动了其他衣服的销量。九月份,我们卖了300多件,营业额达到八万多。
我进入这个行业,源于一次给我家小猫lulu买口水巾的经历。我发现市面上充斥着两种极端:要么是设计粗糙、质感廉价的“一次性服装”,要么是价格虚高、缺乏文化内核的“伪设计师品牌”。
宠物早已是家庭成员,但市场给它们的选择却非常有限。主人们,尤其是高知高审美的年轻女性,想为毛孩子找到一件有设计感、有质感、能匹配自身品味,并且在重要场合(如过年、生日、婚礼)能穿出去的“时装”,非常困难。
作为一个热爱传统文化也追求生活品质的人,我敏锐地感觉到,这里存在一个巨大的市场缺口。
我之前是一名音乐老师,收入和成就感其实都不错。但那种在既定轨道上奔跑的感觉,让我内心创作的火焰和创业的冲动无法安放。
没有漫长的过渡期,算是一次“清醒的裸辞”。当我通过调研确信了这个机会,并且发现我家族十几年的服装生意经验能为我提供坚实的供应链后盾时,我觉得不能再等了。
在决定创业前,我做了市场调研,确定好一切后,我便全心投入到产品开发中。
宠物新中式的定价确实高于普通宠物服饰。这也引来一些疑问:“宠物为什么要穿衣服”以及“两三百的价格会不会太高?”。
对我们而言,宠物服装是“为动态而设计”。它必须尊重宠物的天性和生理结构。比如,我们一款旗袍云肩的领子,就改了很多版,最终做成了向外扩张的荷叶领,确保宠物转头、跑跳时完全不勒。
除了设计要贴合宠物的身体与天性,尺码的灵活性也同样关键。在订单极少的初期,我们每件都免费做定制服务。在订单见涨的中期,我们总结为我们付费最多的品种是哪几类,猫咪里面德文最多,狗狗里面雪纳瑞最多。
于是,我们偏向雪纳瑞和短毛长毛猫的体型做了一套猫狗通用版,xs到xl共5个码,并为猫咪单独开设了三个专属尺码,就在几天前,我们开发了大狗狗的尺码表,因为发觉到边牧等中大型犬对于新中式的需求同样也很高。
说起最近没有上新,是因为新中式非常“吃”设计和面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宁可不推,也绝不能推出一款自己不满意的产品。
我尊重不同的生活方式。我们的产品,本就是为那些将宠物视为家人、并愿意为此进行情感投资的消费者准备的。
这样的顾客有很多。她们会在我社群里分享孩子的生活点滴,会为我们的新品设计出谋划策,会在我压力大时给我鼓励。我们之间早已超越了买卖关系,更像是共同养育一个品牌的“合伙人”,他们是我真正的精神股东。
我叫绿,目前在杭州做上门私厨,已经整整一年了。
我的第一位客人,至今还在。她是我的“固定午饭”客户之一,她的厨房门上贴着一张定制的纸牌标语——“绿女士的魔法屋”,她说我的手就像有魔法,总能把平常的食材变得很好吃。
在这之前,我的身份是一名主播。每天直播至少5个小时,那并不是我喜欢的工作,只是出于一种养活自己而又不想进入职场的被动选择。
切菜、起火、翻炒、调味,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时,我才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了。
绿为客人做的饭
我在大学时,就喜欢自己琢磨吃的,但那时只有寒暑假能在家好好做饭;毕业后自己住,只要一有时间,我就往厨房钻——这件事让我打心底里享受,能完全沉浸其中。
一年前,我偶然看到“上门做饭”这个职业,我觉得这太适合我了,于是立刻决定试试。
一开始,我就是在各个平台发自己做的菜品和价格表。有客户看到后私信我,如果时间和地点我都合适,这单就算成了。
我的客户以在杭州做互联网电商、自媒体的年轻女性为主,也有一些收入较高的家庭。
很多客户的吃饭时间并不固定,这反而让我可以灵活地穿插安排不同时间段的单子。我现在的工作节奏基本是:上午固定做3家的午饭,下午做1-2家,晚上再做2家。如果有空档,就会接一些单次的新客户上门订单。周末若有余力,偶尔也接私宴,但重心还是放在日常的家常菜订单上。
我对自己定位很清楚:我不是专业厨师,但家常菜我非常有信心。所以像多人聚会这样的订单,除非客人本身喜欢我做菜的风格、我自己时间也刚好合适,才会接,但不会刻意去推这个。
绿为客人做的家宴
我现在基本每个月收入都能稳定在2万左右。这主要因为我一周工作六天,每天大约服务7到8户,日均收入在800元上下。偶尔接到聚会订单,一单500元左右,当天总收入就能上千。所以算下来,月收入维持在2万上下,而且比较稳定。
即便已如此忙碌,我还是无法完全满足所有的需求。每天我都能收到大量私信,很多人感叹找不到合适的做饭人选——尽管市场上有很多家政平台,但客户普遍反映阿姨水平参差不齐,很多人缺乏培训,口味不稳定,沟通起来也很困难。
这份工作看似只是做饭,实则不然。
卫生习惯、沟通方式、服务态度,乃至情商,都是客人是否认可你的重要部分。
所有标准都因人而异、靠感受判断——今天如果一个细节没到位,对方明天可能就不再找你了,甚至不会多解释一句。所以,靠短期接单入行不难,但要想建立起稳定、持久的信任关系,需要花费大量心思。这才是这份工作真正不易的地方。
客户送给绿的花
每接触一位新客户,我都会在开始前做好充分沟通:咸淡偏好、忌口事项、饮食要求……只要前期沟通到位,再加上一些做饭的常识和经验,基本上就不会出错。
菜对味是基础。我做的菜,绝大多数客人都能接受并愿意为此付费。无论是家常菜还是客人指定的地方风味,只要给我菜谱,我就能复刻出来,很少在口味上“翻车”。
而能听懂话,或许是我更大的优势。客人随口一提的需求,我一定会记在心里,下一次就默默实现。
全职上门做饭,转眼已满一年。
回想以前,我算是个对生活没什么明确目标的人,日子过得有些“得过且过”。但自从开始这份工作,一切都变了。就好像……我的人生,直到这一刻才真正醒来。
我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握着生活的舵。我开始相信,通过具体的努力,人是可以一点点变好的。
绿到朋友家聚餐,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我叫锦衣,32岁,来自北京,一名手指舞的创作者。手指舞,顾名思义,是用手指来跳舞。
我的创作之路,始于一个很简单的念头:不想和别人一样。
17岁那年,我进入北京现代音乐学院系统学习街舞,那时候,国内跳街舞的人还很少,站在人群里,那种独特感让我着迷。
但慢慢地,街舞变得流行起来,人人都能跳上几段——那份“独特”也就淡了。
于是我开始寻找更小众的表达,手指舞吸引了我,它更精细、更内在,像指尖的默剧。
手指舞本身对手指的灵活性要求极高,而我因为有多年的街舞基础,对舞蹈的节奏、动作编排和舞台表现都有一定的把握。这让我能更好地将音乐节奏、动作设计与叙事意图融合起来。
但练着练着,我总觉得还缺一点属于我自己的根。
直到我把手指舞和中国传统手影戏放在一起。手指的灵活结合光影的叙事,一下子打开了新的世界——节奏仍是现代的,但影子娓娓道来的,却是东方的韵味与故事。
就这样,一步步,从“不想一样”,到找到“手指舞”,再到融进“手影戏”,这条小众的路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是一次次向内探寻、向外融合的旅程。它最后长成的样子——手影舞,也成了只属于我的语言。
无论是专攻手指舞,还是融合手影戏,我一直保持着专业状态:每天的工作就是练习、创作。
做手指舞蹈以来,我完成了很多手指舞作品。我最喜欢的是迈克尔·杰克逊那条作品。这条作品不仅在国内外的各个社交平台上被转发、传播,让更多人走进了我的世界。
如果作品难度高、要求严,通常需要练3到4天。一旦开始,我可以从早上7点一直练到深夜十一二点。
很多动作要想练到精,都得忍着疼痛反复打磨。那种感觉就像是手指被戳到一样,关节深处都疼得发胀,但我还是会坚持练下去。
目前,手指舞还没有形成一个正统的技术体系,它仍然是一门非常小众的艺术。
我的灵感来源,主要还是靠自己观察生活、留意身边的人、事、物,也包括和朋友聊天。有时候从舞蹈、音乐等艺术形式上,也能得到启发,再转化成自己的创作。
我目前的商业模式以自媒体运营为核心,通过视频流量、广告合作、线下演出、直播打赏等多渠道实现变现。
小众艺术形式与品牌合作,是一把双刃剑。它的独特吸引力,首先在于极强的个人风格和辨识度。
但挑战也同样明显。正因为小众,并非所有人都会理解或喜爱这种形式,传播的广度可能受到影响。另外,如何在保持个人艺术风格的同时,准确传达品牌理念、实现商业目标,需要在构思和最终呈现上反复磨合。
不过,这个行业的商业化前景,我其实不太去预测。这条路目前还是摸黑前行,没有现成的模式可遵循。但我对自己有信心,也对这门艺术的生命力有信心。
只管专注当下——练功、创作、上台。
路是走着走着,才渐渐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