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00后主播,月入7万后逃离杭州
创始人
2025-10-15 17:06:48
0

你还记得直播带货最疯狂的年代吗?


灯火通明的杭州滨江,空气里都飘着GMV和爆款的味道。无数像我一样的00后,怀揣着“下一个李佳琦”的淘金梦,一头扎了进去。


我曾在一场6小时的直播里卖出80万,拿到7万提成后,激动地蹲在角落里哭了。


我以为,我抓住了时代的风口。


但谁也没想到,风停得这么快。


当东方甄选的顿顿、2000万粉丝的毛光光、快手“一哥”辛巴相继离场或退网时,聚光灯外的我们,早已在冰冷的现实中瑟瑟发抖。


这不是一篇行业分析报告,这是一个普通主播的故事,一个关于梦想、泡沫和逃离的故事。


一、黄金时代,“快钱”在杭州的空气里涌动


2022年,我叫姚洋洋,刚从杭州一所大学的英语专业毕业。


那年夏天,董宇辉的“知识型带货”火遍全网,我看着他在镜头前引经据典,心想:“这或许是一个能让我学以致用的职业。”


那时的杭州,是直播电商的麦加。


钱江世纪城附近,每栋写字楼都像是高速运转的流量机器。


我至今记得那种氛围,“到处都是穿着时髦的年轻人,他们行色匆匆,谈论的都是流量、GMV、爆款。哪怕你只是个路人,也能感受到那种‘快钱’涌动的气氛。”


我很快成了一名跑场主播,在各大直播间穿梭。


双11期间,我的时薪稳定在90元,偶尔能冲到120元。对于一个刚毕业的新人,这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一年后,我积累了经验,顺利入职一家MCN机构,专攻美妆。


2023年的618,我将英语金句和文学名句融入美妆讲解,那场直播,销售额冲到了80万。下播后,看着账户里多出的7万块钱,我蹲在直播间的角落,哭了。


我觉得,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熬夜,都在那一刻得到了回报。


我的朋友任晴,空乘专业毕业,也在那时一脚踏入了直播间。


她没有我幸运,第一份工作是在义乌的美妆白牌公司,每天对着个位数的观众讲解5个小时。


但很快,她跳槽到杭州一家户外用品公司,踩中了风口,底薪1.2万,加上奖金,月入一万五左右。


她说,她眼看着公司从100多人扩张到200多人,主播超过90个,一切都在野蛮生长。


一位MCN的资深从业者Harry回忆,2022年以前,普通主播月薪普遍在1.5万到3万之间,做得好的能到4万以上。


这对于初入职场的新人来说,无疑是“薪资体面”的代名词。


二、梦醒时分,当ROI成为悬在头顶的剑


然而,盛宴的音乐,总有停止的一刻。


从2023年底开始,我明显感觉到风向变了。那根指挥棒,叫做ROI(投资回报率)。


被数据追着跑的日与夜


“一场直播的ROI从前期的1:4.2一路跌到1:3.5,甚至更低。”这个数字,像心电图一样牵动着整个团队的神经。


为了维持数据,公司要求我们拉长直播时间,从3~4小时延长到6小时,但效果微乎其微。


流量成本越来越贵,品牌方把预算更多地砸向了投流,留给我们的空间越来越窄。


任晴的公司更夸张,后台实时滚动着每个人的ROI数据,“谁做得好、谁做得差,全公司都看得到,数据大屏上的转化率数字一旦停滞,心就跟着揪紧”。


我们不再是分享好物的主播,而是被数据追着跑的机器。


从前那种“砸钱就能起量”的粗放时代一去不复返,现在,连直播间展架的高度、手卡文字的“黄金比例”都被拿来反复研究,可即便卷到这种程度,转化率依旧难以稳定。


缩水的薪水,降级的青春


数据下滑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薪资的断崖式下跌。


2024年开始,我身边同行的薪资普遍下滑了30%到40%。


我的底薪从1万降到8800元,年终奖直接腰斩。


我默默地把购物车里的贵妇护肤品换成了平价替代,一些同事则从直播基地附近的高档公寓退租,搬去了更远的地方。


这并非个例。


截至2023年底,我国职业网络主播数量已达1508万人,但八成以上主播的月收入在8000元以下。曾经被视为高薪代名词的职业,正在迅速回归普通。


“疫情缓和后用户消费场景分散,线上流量被分流,直播电商大盘整体下滑;再加上平台算法调整、比价机制透明化,大量中小品牌减少投放,依赖佣金的达人主播收入锐减。”Harry一语道破了行业降温的根本原因。


根据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发布的《2024年中国直播电商市场数据报告》,直播电商的渗透率增速已从过去的约100%降至个位数。


这意味着,蛋糕不再变大,存量竞争的残酷游戏开始了。


三、大退潮,老板转行,我们转身


行业的寒气,最终会传递到每一个人身上。


2024年年中,杭州滨江的直播基地肉眼可见地冷清了。曾经彻夜不眠的楼宇,如今暗淡了许多。


“小MCN的宿命,就是被吞并”


据界面新闻等媒体报道,疯狂小杨哥旗下的三只羊、向太陈岚等头部玩家,都陆续被曝退租了杭州的办公楼。连巨头都在收缩,我们这种小机构的命运可想而知。


2025年初,我提交了离职。


不久后,公司进行了一轮大裁员,最终被另一家中型机构吞并。我的前老板,那个曾经在会上意气风发地讲着流量方法论的人,转行去做汽配生意了。


“这在杭州太常见了,”我苦笑着说,“小MCN在流量红利期能快速起来,但没有稳固的供应链和资金,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


告别流量焦虑,拥抱人生的松弛感


任晴比我更早离开。


她转型成了一名平面模特,虽然收入不稳定,但她觉得“换来了人生的松弛感”。


她告诉我:“这种累是踏实的,我不用再假笑、吆喝着上链接,也不用半夜三点惊醒看数据,比做主播轻松多了。”


而我,和男友回到了成都老家。亲戚家有果园,我便在社交平台上卖起了水果。


我雇了一个主播,自己负责拍摄、文案和打包,从一个被数据考核的主播,转型成了考核数据的主理人。


虽然依旧忙碌,但心是踏实的。


“不再被流量绑架,不再为数据焦虑。”这种感觉,真好。


四、潮水退去后,留在沙滩上的我们


Harry说,主播这行流动性极高,看起来光鲜,其实极度消耗身心。“如果只会叫卖,不懂内容,不懂创作,很快就会被淘汰。”


曾几何时,直播电商的造富神话,让无数年轻人涌向那个发光的手机屏幕,渴望成为下一个传奇。


我们以为抓住了风口,却没意识到,自己只是风中的一片叶子。风停了,叶子就得落地。


如今,行业洗牌期已至,薪资回落、MCN承压、品牌收紧。


每一个从业者,都必须重新思考自己的价值和位置。


离开,未必是坏事。


至少对我而言,当告别了那个被流量和数据定义的自己后,我才真正开始思考,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也许,这才是退潮之后,生活给我们上的最重要的一课。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有见财经,作者:Frank

相关内容

热门资讯

长征五号B遥一运载火箭顺利通过... 2020年1月19日,长征五号B遥一运载火箭顺利通过了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在北京组织的出厂评审。目前...
9所本科高校获教育部批准 6所... 1月19日,教育部官方网站发布了关于批准设置本科高等学校的函件,9所由省级人民政府申报设置的本科高等...
9所本科高校获教育部批准 6所... 1月19日,教育部官方网站发布了关于批准设置本科高等学校的函件,9所由省级人民政府申报设置的本科高等...
湖北省黄冈市人大常委会原党组成... 据湖北省纪委监委消息:经湖北省纪委监委审查调查,黄冈市人大常委会原党组成员、副主任吴美景丧失理想信念...
《大江大河2》剧组暂停拍摄工作... 搜狐娱乐讯 今天下午,《大江大河2》剧组发布公告,称当前防控疫情是重中之重的任务,为了避免剧组工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