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梗的喜剧神片,居然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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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10 09:0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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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新周刊 (ID:new-weekly),作者:L,编辑:詹腾宇


暑期档影片《奇遇》的点映会上,台下坐着一位熟悉的观众,映后他接过话筒,品评起这个双向穿越的故事。发言时,他还提到了另外一部电影,同样关于穿越。只不过那部片子的上映年份,是看起来已经有些遥远的2015年。


这位观众叫沈腾,而这部电影是《夏洛特烦恼》。


(《夏洛特烦恼》的上映日期,恰好是十年前的九月,十年后它的评分也定格在7.9。)


《夏洛特烦恼》开了许多先河。它是开心麻花从舞台剧转向电影的起始,以2100万成本斩获14.41亿的票房,怎么算都算笔挣钱买卖。它也是穿越爽文搬上大银幕的成功尝试,“如果有一天醒来,发现现在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你还在高中的课堂上睡觉,阳光洒进来,眼睛眯成一团”的天涯热帖,经过改编,成就了主角夏洛的“开挂式人生”。


上映时,人们对《夏洛特烦恼》的评价好坏参半。讲好话的,大多从喜剧维度出发,“笑点足,梗量大,能让人笑出来,这就够了。”说差评的,就各有各的角度了,“直男癌”“意淫”等关键词在舆论场中频繁出现。


如今十年过去,再回看这部电影时,评价也许会变得有些不同。许多人发现,它所涉及到的那些母题,已经越来越少地在电影创作之中得到体现。而用喜剧的外壳去讲小人物的故事,更是变得愈加稀缺。


一部穿越片,讲的是赤裸祼的现实


老规矩,我们先回顾一下《夏洛特烦恼》大概的剧情。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夏洛,不叫夏洛特。他事业失败,生活不顺,偏偏又是个懒汉,无力改变现状。在少年时的女神秋雅的婚礼上,他穿得像鸡毛掸子,喝得酩酊大醉。一觉醒来,他发觉自己回到了高中,凭借前世的记忆,他走出了一条全新的人生道路。落魄潦倒自此与他无关,他成了明星,拥有财富,曾经奋力追求而不得的秋雅,也很自然成了他的眷侣。


再注意看,故事的最后,功名利禄成了过眼云烟。夏洛过气,走入潦倒的命途。他在梦境中失去了真实世界里的爱人马冬梅,那时他才幡然醒悟,比起功名利禄,近处的爱与真心,或许才是生活中最该珍视的东西。(此处响起《一次就好》的背景音乐)。


看惯同类型短剧的人,应该很难再被这些情节触动了。毕竟,同样的叙事、套路和反转,2025年的观众早已司空见惯,不免觉得烦腻。可在十年前,这样一部影片的横空出世,却是新鲜而生猛的。


这部穿越片,表面讲的是小人物逆袭成功的故事,实则处处充满了现实主义的色彩。


哪怕只看主角的大致经历,也会不住感慨“现实,真现实啊”——夏洛从班级里的“小透明”靠复制歌曲变为巨星。他办演唱会、上春晚,鲜花与掌声纷至沓来。老师不再刻薄、同学没有嘲讽——从寂寂无名到粉丝簇拥,原来只需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啊。


但再顶流的明星,热度也很难持久,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夏洛也无法逃遁。等他陷入创作瓶颈,便很快被新人取代,人生好像就此进入死胡同。


事业如此,情感也不例外。现实中,夏洛对妻子马冬梅的付出视而不见。穿越后,他追求秋雅成功,可随着关系的深入,他发现当年的“白月光”爱的只是自己的财富和地位,而非人格魅力,想象中的爱是纯真美好的,实际的生活经验却告诉人们,这其中也许夹杂着许多外物。


除此之外,电影中的众多配角也不无讽刺意味。田雨饰演的王老师就贡献了诸多名场面。同学聚会上,他凭借对方给自己送过的礼对号入座:送收音机的叫张扬,送电视机的是袁华,送挂历的,对不起,那就不记得了。几句对白,尽显势利。


而借由夏洛之口,也对王老师的行径做出了抗诉:“你天天排名,这大傻子,那二傻子的,这样就有前途了吗?”在感受到差别对待时,主角所选的是反叛与挑战。毕竟最初他的认知是“在梦里,我还能让你欺负了?”这些台词虽适用于特定的语境,可如今单独拿出来看,仍然能在笑出声的同时,品出别样的况味。


在一众母题里,还有关于特权与不公的探讨。这大多集中在袁华身上。诸如,他的获奖作文是《我的区长父亲》。夏洛干脆直白地指出,这不是比拼文采,是“拼爹”。彼时,不少社会新闻里能见到类似的事件。创作者将这样的桥段置入其中,显然带着针砭时弊的意思。


上述这些,都是影片在当时得以出圈的亮点。然而同样是这些桥段,其内核也让人产生了诸多不适。全片综合看更像是一场巨婴幻梦,当中包含着对女性角色赤裸裸的符号化,人生价值也与财富量级不自觉地画上了等号,单向度的追求矮化了人生的其他可能性。更要命的是,全片贯穿的男权思维模式,得到了合理化的解释与浪漫化的包装。


立足于道德评判,这部影片确实存在某些固有的问题。可看过近十年的国产喜剧,又会逐渐对它生出些宽容的态度。因为,现在那些所谓的喜剧,且不去探讨内核与价值,就连让人笑,满足观众最基础的要求,都已经成了难事。


缝合社交媒体热词,


不如造梗


那么,《夏洛特烦恼》为何好笑?


答案很简单,除了讽刺,它在语言上是精准的,适时地抖包袱,让它产生无数笑料,让观众有一种看巅峰期春晚小品的享受。简单概括它的喜剧特色,就俩字儿:有梗。


婚礼的酒桌上,夏洛这样形容秋雅与自己:“上学的时候她很出名,是全校公认的校花;而我更出名,是全校公认的笑话”。一句话、一对同音词,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处境,虽然现在看已经不算太高明的喜剧表达,可放在十年前很有张力。


当马冬梅模仿秋雅的妆容时,秋雅问她,“你知道什么是东施效颦吗?”马冬梅回她:“东施是谁?她为什么尿频?”这种“空耳”的包袱设计来自传统小品,一人正经地说某事,另一人开始打岔,笑点自然从中生出,又将马冬梅的直爽特质显现而出。


当然,类似的谐音梗出现在当下,甭管是电影里,还是脱口秀,都得“扣钱”了。一众笑点里,最出圈的场面莫过于夏洛去找马冬梅时,与楼下乘凉大爷的对话:


“大爷,楼上322住的是马冬梅家吧?”


“马冬什么?”


“马冬梅。”


“什么冬梅啊?”


“马冬梅啊。”


“马什么梅?”


“行,大爷你先凉快着吧。”


表面看这又是“空耳”式的设计。可在看过一些戏剧剧本后就会发现,这种语言技巧,实际上一直存在。比如,诺奖得主约恩·福瑟,就会让人物在对话时不断地重复,有时是加重情感浓度,有时则是制造某种氛围。将这样的功能代入《夏洛特烦恼》,那这段的作用也许就是在最后煽情和所谓的醒悟前,来上一点情绪调剂。


视听语言方面,《夏洛特烦恼》同样造了大量经典的梗。袁华每一次出场都自带《一剪梅》背景音乐。原本的抒情金曲在影片里成了他走背运时的专属BGM,失恋后的雪地、落魄时在渔船,都有这首歌相伴,这种极致的反差构成了这一经典笑点。


此外,对人物关系的重新设计,以及对“伦理梗”的运用,还催生出不少笑料。比如在病房里夏洛看到母亲身旁的伴侣是张扬,张扬说,“洛儿,我都想好了,打今儿起,咱俩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哥你找什么呢?爸帮你找找啊。”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郭德纲相声里的大量伦理梗,这类技巧早已经过观众的反复检验,在电影中出现时屡试不爽。


比起现在某些创作者将社交媒体上的热词牵强地缝合到影片中,《夏洛特烦恼》显然有自己的造梗能力,因此,这些内容至今还在流传。幽默固然有创作技巧甚至套路,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创作者要懂得从既有的文本里挖掘梗、制造梗。可惜的是十年过去了,我们从《夏洛特烦恼》之后的诸多电影里收获的快乐,可能还不及充斥罐头笑声的短视频多。


“含腾量”越来越低,开心麻花不灵了?


《夏洛特烦恼》之后,开心麻花试图复制它,并以极快的速度推出新电影。《西虹市首富》《羞羞的铁拳》《独行月球》《超能一家人》《抓娃娃》——拿出单片看票房成绩,每次都算不俗,但口碑嘛总是陷入两极分化。


一度,人们以“含腾量”——即沈腾出演的时长——来判断一部电影的搞笑程度。但后来,观众发现这一定律也并不是每次都奏效。在屡次“上当”后,人们也开始质疑,开心麻花这块喜剧金字招牌,甚至沈腾本人怎么不灵了。


有人说是沈腾性格使然,他在喜剧上并不想追求多么遥不可及的高度;也有人说,是其黄金搭档马丽开始塑造一本正经的角色,比如《东北虎》里的家庭主妇、《水饺皇后》里的奋斗女王,许多迹象表明,她正逐渐偏离起初搞笑的道路,撕下身上喜剧的标签。


演员选择自我突破或是安于现状,这是个人抉择,没有批驳的必要。还是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个问题,麻花为什么不能让人像以前那样开心了?如果你看过他们这些年的大部分作品,你可能会得出一个答案,疲了。这既体现在叙事上,也体现在表达上。


开心麻花初期的几部作品围绕着同样一个命题——钱。《夏洛特烦恼》是借助贫富对照讲的,穿越后的夏洛过上了与从前不同的生活,他的逆袭来自于金钱的力量;《西虹市首富》也采用了类似的讲法,只不过增添了更多的偶然性,王多鱼“一个月花光十亿”的挑战,变成了一种游戏的存在。《李茶的姑妈》则更进一步,先让穷人戏耍富人,最终穷人逆袭,收获香车、钞票与美女。


对财富赤裸裸的崇拜,对阶层跃升产生的渴盼,在这些影片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乍一看,这样的故事有爽点,似乎能够无限迎合观众去影院放松的心理,可新瓶装旧酒,一再重复这样的内核与反转套路,显然不是人们需要的。


(第10届金扫帚奖获奖影片,《李茶的姑妈》)


开心麻花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问题。所以在后来进入了新的阶段——表演出洋相。《独行月球》是看沈腾如何在外太空花式出丑;而《这个杀手不太冷静》则以浮夸的出演来博得笑声。曾经充满力度的讽刺、批判就此被舍弃,笑料也终究落入窠臼,成为煽情前的附属品。


到《抓娃娃》时,金钱叙事与出洋相的方式更是相互结合。当有钱人开始装穷,这个故事就已经背离了观众的期待与想象。影片中,父亲马成钢需要儿子马继业完成的,只是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换个角度看,就是当他的复制品。在创作者眼里,《抓娃娃》好像也充当着“儿子”一样的角色,似乎只要不断复制从前成功的麻花式电影,就能赢得票房。


但他们或许忘了,自己曾经的立身之本是尖锐的表达,是对社会现象的揭露与讽刺,还有精心制作的笑料。可现在,架空悬浮的世界里,纵使有再多花里胡哨的玩意,也离那个有温度有快乐的西虹市越来越远了。


当创作者不再琢磨喜剧的奥义,而是试图走捷径时,本该开心的麻花,就成了拧巴的面团。比夏洛还烦恼的,也就轮到当下想看好电影的观众了。


《夏洛特烦恼》的短视频片段,时至今日依然反复出现,那是很多人刷手机时的“减速带”,看到了总是愿意停下来,笑一笑,之后一阵空虚传来,紧跟着一句感叹——原来十年的时间,也不只是一场梦,有些东西,注定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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