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安抚奶嘴正在年轻人中流行,成为新的替代性阿贝贝。据媒体报道,2025年7月,电商平台上成人安抚奶嘴走红。一些年轻人面临工作或者生活压力时,会使用成人安抚奶嘴,替代抽烟、啃手指等行为,缓解情绪紧张、焦虑问题,帮助自己投身于工作与生活。
当一些成年人遭遇失眠与生死、学业和职场等压力,身边没有可以借助的力量,便从成人退回早期幼年阶段的心理状态。这种状态被称为“退行”,指的是成年人像年幼孩童般依恋某个客体。
成年世界表露脆弱情绪的耻感,让一些人得以在阿贝贝营造的安全空间内,暂时得到庇佑。
慰藉
熄灭了灯,大年熟练地将手摸向床头。一条毛巾毯被放置在那里,正中数条长长的口子将布料撕裂,几条丝线彼此相连。与其说这是毯子,更不如说是一团破布条。
作为互联网从业者,昼夜颠倒的工作节奏,大年长年失眠。实在睡不着时,她会轻轻伸出指尖,小心地捏住这条“毯子”的一角,挪到眼前,直到布条盖住了半张脸。用力一吸,熟悉、浓郁的发霉气息在鼻腔弥漫开来,夹杂一点奇怪的油脂味。这是十年未曾清洗才有的独特气息,用大年老公的话说,如同“老衣柜里臭烘烘的旧衣服。”
吸上几下,大脑放空,一套仪式正式结束,毯子被放在枕边,那股气息若即若无的飘来,给她心中带来了安宁和平静。大年踏实地闭上眼,沉沉睡去了。
几乎每一个晚上,33岁的大年都是如此睡去。这条具有助眠意义的毯子,用网络上流行的说法,这是属于大年的“阿贝贝”。
图 | 大年的毛巾被已成粘连的布条
“阿贝贝”通常被解释为“过渡性客体”,指小孩子对于心爱、依赖的安抚物的独特称呼,孩童囿于语词有限,无法准确说出名字,便用自己能发出的简单音节进行称呼。“阿贝贝”最早走入大众视野,源自一名网友的短视频——她的女儿无论在哪里,总要抱着自己的小毯子,并称呼小毯子为“阿贝贝”。
随着“阿贝贝”走红,打开社交媒体,关于成年人“阿贝贝”的内容随处可见。它可以是大年手中的一条毛巾毯,也可以是一件衣服,一个枕头,或者一个毛绒玩具。
得知调岗名额落在别的员工身上,小鱼选择向领导请假。搭乘地铁到家后,她迅速坐在沙发上抱紧她的阿贝贝。她攥住“姆明”圆胖的小手抚摸手背,这强化了小鱼有人陪伴的感觉。
她望着“姆明”的眼睛发问:“我觉得我好可怜,你会同情我吗?”小鱼感到 “姆明”在回应自己:“没关系,都会过去的。”姆明还对爱吃美食的小鱼说出专属安慰语录:“吃顿麦当劳就好了。”小鱼感觉心内的郁结正在融化。
22岁将 “姆明”带回家时,是小鱼初进入这家银行总行工作的第一年。她在银行基层网点工作,领导布置的KPI高,作为还不熟悉业务的新人她常常出错,有时还被派遣去为老员工工作,自早上9点到晚上5点。新人们的压力没有出口,靠互相倾诉消化。
小鱼担心倾诉情绪给他人带来负担,她惯常不会向家人倾诉。小时曾因母亲哄睡时不耐烦而装睡,幼年时最心仪的阿贝贝也被母亲作主送了人。
更换手机壁纸时,小鱼看到姆明——这只诞生于1940年的芬兰童话、憨态可掬、身形似河马的小精灵,“击中”了她。她抱着买回钟爱的玩具的心态,网购了第一只姆明。工作上不如意频频,小时候阿贝贝的情结出来了,她开始抱着姆明和它对话。
迷恋阿贝贝曾被视为只有小孩子才有的举动:离开阿贝贝后难以睡着、外出丢失阿贝贝时嚎啕大哭,这些行为弥散在重拾阿贝贝的成年人身上。而成年后重拾阿贝贝的人,将物品带在身边,迷恋着它们的气息,寻找着它们带来的安慰,没有任何物品能取代“阿贝贝”所带来的安全感。
图 | 小鱼成年后购买的阿贝贝“姆明”
歌手尚雯婕曾在直播中表示,她大学时独自去异地读书后,习惯背包里装着一条从小用到大的毛巾毯,后来留学法国时也不例外,她将这条毛巾毯称为自己的“阿贝贝”。
像是婴儿戒不了安抚奶嘴时难以入睡,当处在挫折压力中的成年人失去阿贝贝,也会引发分离焦虑,“退行”至婴孩状态。2024年,已步入中年的尚雯婕参加《乘风破浪的姐姐》期间,这条旧毛巾毯被牛奶泼湿,因这条旧毛巾毯被牛奶泼湿需紧急送洗、当晚无法取回时,她情绪激动地跑出训练室,可见对其依恋之深。
被称为年轻人赛博心理导师的心理咨询师崔庆龙,曾在网络探讨“退行”现象并引发广泛共鸣。他指出,当人的自体感不足时,会更渴望操作简单的治愈式手游、舒缓的音乐和充满善意的NPC。这类体验无需复杂的游戏机制或困难的操作技巧,也避开了现实人际的压力,让人感受到被接纳、被需要,仿佛参与一场伟大的童话冒险,从而在退行中获得一种愉悦的定制化体验愉悦。
这种心理需求也体现在许多人依恋“阿贝贝”等安抚物的行为中,它们以简单可靠的方式提供情感支撑,成为退行中的心灵避风港。
据南方周末报道,成人安抚奶嘴正在年轻人中悄然流行,成为新的替代性“阿贝贝”。安抚奶嘴本是婴幼儿口欲期的辅助工具,通过满足吸吮需求来帮助缓解焦虑、促进安全感建立。2025年7月,电商平台上该类产品销量显著上升。不少年轻人在面对工作或生活压力时,借助成人安抚奶嘴来缓解焦虑、紧张情绪,以此替代吸烟、啃手指等行为,帮助自我调节状态。
依恋还是退行?
在社交媒体上,有心理学者对 “阿贝贝”现象做出解释。它可能来自孩提时期对于父母的依恋,也可能源自一场创伤。这样的情绪延续到成年,就构成了成年人的“阿贝贝”情结。
大年已经相当老旧的阿贝贝,因不愿手洗破坏,而充斥着味道。但大年并不嫌弃。每一天,每一晚,她要一直吸到大脑放空才满足、睡得踏实。如此二十几年,从小到大,从读书到工作,从未婚到已婚。
成年后仍依恋阿贝贝的习惯,在大年看来,或与成长的经历有关。
大年记得小时候,一次,爷爷奶奶带她去海南,毛毯被故意“遗忘”在上海,大年发现后,直接选择“罢睡”——一连两天,坐在客厅,无论怎么劝,就是不回卧室。直到毛毯被邮寄到了手上,事情才算完结。
大学毕业后,大年自学心理学。她觉得自己迷恋阿贝贝的行为,或多或少与母爱的缺失有所关系。大年的父亲是聋哑人,在大年年幼时无法及时回应她的需求。而从她记事起,生活里没有母亲。后来她就被爷爷奶奶接到上海一起生活,这条毛毯也被一同带去。她沉迷于毛毯上的味道,每天抱着、闻着,不让换,也不让别人洗。
现在看来大年的成长环境并不缺少爱:爷爷奶奶很宠她,甚至叔叔直接告诉她,“你跟别人说,我就是你的爸爸。”
但这种错位,也时刻影响着她。家里人告诉她,她的母亲死了,然而她却发现家里没有母亲的任何照片——在很多合影上,母亲的身影都被刻意剪掉了。
家人给出的解释是怕大年伤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年越来越怀疑,这或许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她忍不住猜想,真实的情形是,“也许是她离婚了,走了,不要我了。”
也因为没有母亲,她也成为了同学口中“没妈的孩子”,自小没少和别人打架。一方面,这让她的性格像男孩子一样气势汹汹;但另一方面,她也常常感觉到害怕和自卑,习惯了一个人独处,常常想:“为什么我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呢?”
就在这种情况下,小毛毯成了她的依赖,也成了贯穿三十年的习惯,连出差时也要带着它。就算小毛毯已经碎成了布条,她也依旧无法下定决心扔掉。网络上很多人没法理解,她则索性想:“管他呢,反正我又会不影响到别人。”
阿贝贝情结并不只出现在职场上的成年人身上。当许多年轻人前往异地读大学,初次离家时,阿贝贝最初可能只是恋家时的一丝慰藉、一缕乡愁。在他们步入成年世界后,阿贝贝情结也开始显现。
18岁的苏苏,是苏州一名在校大学生。她的阿贝贝,是一个快要头身分离、年幼时一位阿姨送给她的旧玩具狗。在考上杭州一所大学后,小狗也陪着她走进大学,被摆上宿舍床头。
苏苏认为自己与小狗是心意相通的。只要眼神一对上,她就能感觉到,“小狗的眼睛亮了起来”。读大学后,当对于同伴的友谊有小小的嫉妒心时,她也要和小狗去分享。对于苏苏来说,那是种 “无冲突、永远安全、有心灵感应”的感受,小狗为自己营造了绝对安全的情绪空间。
图 | 苏苏一直把头身分离的玩偶带到身边
年轻人在阿贝贝上安放上了投射性认同,同时也对阿贝贝拥有了拟人化情感。“阿贝贝能让人感觉到童年。”19岁的刘同学也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他有一条用了十几年的毛巾被。熄灯时,他抱着毛巾被睡觉;白天用电脑时,他把毛巾被铺在腿上,别人撸猫撸狗,他忙着撸毛巾被。
隐隐约约间,他觉得它好似有生命。它的气息和触感,就像一个老朋友。乃至于在中学时,因为要去住校,刘同学主动把毛巾被留在家里,这是出于对毛巾被的贴心着想,“中学生活实在太辛苦了,我可不想让它跟着我一起受苦。”
退行(Regression)最早由弗洛伊德在1915年提出,指个体在压力下退回早期心理发展阶段的行为,它被视为一种防御机制。后来,心理学家温尼科特等人重新阐释了退行的意义,指出在某些情况下(如心理治疗中),退行是个体重新体验早期创伤或缺失、寻求修复的机会。
而在当下,退行被认为是一种适应和自我照顾的策略,是对现实环境中的压力、孤独的一种合理回应。而崔庆龙所描述的通过游戏、音乐等“定制化体验”,能够让人获得安抚。
如今生活在纽约、从事珠宝品牌运营的27岁的维尼,她的阿贝贝是一只叫二白的兔子玩偶。 9岁时,母亲准备生二胎、带她去母婴店买二胎用品时,她自主选择了这只毛绒 “兔子”。但在当时,“兔子”也只是一只普通的“兔子”,与她手中众多普普通通的玩偶相比,并没任何区别。
10 岁,她随全家移民美国,生活在美国 “乡村” 地区。初来乍到,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维尼一度生活得颇为孤独,一个人上学,一个人下学,日日以漫画为伴,时刻游离在同龄人之外。直到高中后,她认识了一个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才终于结束。
但也是因为这个好朋友,初成年的她有了自己的阿贝贝。她17岁那年,意外接二连三,先是两个同学亡故,接着又是好友突然离世。她清楚记得,那个周一清晨,一觉醒来,手机上显示着朋友的未接来电,时间指向凌晨四点。她打回去,没有听到应答。当走到学校,她才得知几个小时前,好友永远离开。
她错过的那一通电话,正是好友生前的最后来电。
那些一起看过的电影,一起做过的饭,还有一起想象中的未来,如汹涌的洪水,不断在脑海里冲刷。她无法接受,止不住假设“如果我接到了这个电话,是否能改变这样的结局?”问题盘旋在心间,无处安放,也让她诞生了一个悲观的念头——尽管未来很遥远,但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东西,已经并不多了。
一夜之间,身边的那只“兔子”就成为了维尼的“阿贝贝”。每晚,抱一抱“兔子”,亲一亲“兔子”脸上的绒球,跟“兔子”道一声晚安,仿佛在完成一场固定的弥撒:“生活有太多无法控制的事情在发生,我唯一能抓住的稳定存在,也只有它。”
“阿贝贝”的出现,就像一团止血棉,填充着维尼心中突如其来的伤口。从十七岁到十八岁,阿贝贝陪伴着维尼进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也陪着她孤身来到纽约,去大学里追寻心中的艺术梦。
然而来到大学,维尼才发现,艺术远没有幻想中的神圣和纯洁。“这是一条用物质铺设而成的道路,前途只属于非富即贵的同学,显然不属于至于出身普通的自己”。与此同时,糟糕生活也接踵而至,室友之间矛盾不断、学业竞争压力重重。
这是现实世界送给她的成人礼。很长一段时间,维尼都感觉自己不像活生生的人,而像是一个被编程好的机器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停不下脚步。
同行或告别
个体眷念阿贝贝之外,社会也似乎正被一种集体怀旧的氛围所笼罩。
播客《冷摊》主播@切特顾在最新一期播客中,谈论他观看了最近重映的蜡笔小新剧场版《大人王国的反击》的感受。蜡笔小新和其父母进入“大人帝国”,在吸入一种怀旧气体后,开始沉迷于无忧无虑的童年回忆,变回行为幼稚的“乖宝宝”。直到小新举起野原广志的臭袜子,臭味穿透了怀旧气体,解救了这些“沉溺”于旧世界的人。
这部关于日本人的集体怀旧的电影,其中的“怀旧气体”和“大人帝国”被认为是对日本社会“昭和怀旧”情绪的极致隐喻。它深刻反思了这种集体情结的双面性:美好的怀旧可以成为慰藉,但若过度沉溺、拒绝当下与未来,则会变成一种病态心理,导致失去前进的动力。
@切特顾观察到,相比于电影中集体性的“心理退行”,沉溺于阿贝贝的成年人,更像是在线性人生中的一种暂时性“躺平”。而阿贝贝也不止是玩偶,也可能是一段歌曲,一部反复观看的电视剧,甚至一种再度翻红的穿搭风潮。
社会的集体怀旧是群体面对现实压力时,通过回溯青春记忆来获得情感安全的防御机制。2022年王心凌的《Honey》再度翻红,也可以理解为这种心理的体现。歌曲在音乐平台搜索量迅猛增长,微博相关话题阅读量也迅速过亿。这反映了80后、90后在当前社会高速变化下,一些人通过重温千禧年早期的甜美流行文化,暂时逃避现实复杂性,重获情感稳定。
类似地,千禧年前后的Y2K穿搭风格复兴,也源于退行性怀旧。低腰牛仔裤、露脐装等符号既是对审美的追逐,也是群体在复刻青春期视觉形象,重构与“理想化过去”的情感联结,缓解身份焦虑,并在集体模仿中强化内心的社会归属感。
相较于赛博阿贝贝,一个摆在眼前的现实是,实体的阿贝贝总会老化,总有彻底消失的那一天。如何面对,是这些成年人需要面对的客观现实。
对大年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难题。她迷恋的是毯子的气味,而她需要寻找的,也是那股气味。
其实,现在她身边的阿贝贝,早不是小时候的那条小毯子了。长年累月的嗅闻,让第一条毯子在她十岁那年,碎成了一堆无法缝补的破布条。后来是奶奶又找来了新的毯子,尽管花色并不相同,却有着一模一样气味。
这样的毯子她备下了七条。照大年的估算,一条毯子至少可以用十年,这些毯子足够用到七十岁。她要一辈子与阿贝贝在一起。
小鱼也做好了同样的准备。现在在家里面,除了那个大大的“姆明”之外,陆续又来了四个小的“姆明”,每一个姆明,在小鱼的观念里,都是灵魂载体,“‘姆明’是一个精灵,肉体只是装着它的工具,就算大“姆明”没了,“姆明”的灵魂也随时可以穿梭到另一个躯壳里。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她。小鱼的母亲就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毛绒玩具会对一个成年人如此重要。不过小鱼却觉得,每个人都需要支持自己生活的东西,就像悲伤时需要安慰,无论这个东西是什么,“就像宗教,就像信仰。”
苏苏一样不被理解。她的小狗已经破破烂烂,随时面临身首分离。父亲不明白为什么她舍不得丢掉,建议换一个,她却十分决绝地回答:“你要敢扔,我就跟你断绝关系。”不过谁都明白,终有一天,这个阿贝贝会再也没办法修补。但苏苏已经提前做好了打算,就把“小狗”的残躯挂在手腕上,“哪怕只剩下了一块破布。”
图 | 父母渐渐接受苏苏的阿贝贝
而对于维尼来说,如何和阿贝贝告别,不是计划,而是现实。
那是在九年前,维尼带着她“兔子”来到了纽约读书。因为朋友的一次到访,她带着阿贝贝在酒店过了一夜。第二天,当她回到学校宿舍时,却突然发现“阿贝贝”不翼而飞了。
来不及懊恼,维尼疯了一样冲出了门。从酒店,到时代广场,走过记忆中的每一个地方,最后干脆冲到路边,像只野猫一样伏在一个又一个垃圾桶前。
阿贝贝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相反,却引来了流浪汉。对方凶巴巴地让维尼滚出自己的地盘,维尼却只想一头扑上去,“狠狠地在他身上咬上一口”。
在好心路人的劝阻下,她红着眼返回了住处。悔恨、不甘以及流浪汉身上的尿骚味,浓缩成了那一晚的强烈记忆。后来,维尼说;“那是我少女时代的最后一天。”
大哭了一夜,维尼第二天便坦然接受了现实。她放弃了寻找,也没有找替代品,因为她觉得,没了也就没了,那段时间和感情,是自己的一部分,没什么可以替代。在失去后,她慢慢看破了一切,“存在就是它的存在,它消失了,那段时间的存在也就消失了。”
或许成年人的生活,就是这样,获得的少,失去的多。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不过是早一点,或是晚一点。有没有阿贝贝,长大之后,都要面临着接连不断的烦恼。没有谁能承担这些烦恼,除了自己。
顺利读书、毕业,如今的维尼也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开始摸爬滚打,一个人在纽约飘荡,现实的困境没有减少,维尼也依旧害怕自己一事无成,害怕一辈子只交霉运,脑海中没日没夜地绷着一根弦,总想要掌控命运,又常常感觉自己没法掌控命运。
可主动也罢,被迫也罢,她发现总要适应。身边没有了阿贝贝,在每一次焦虑过后,她一样要给自己不断打气:“想这么多干什么呢,没有用,那就不要想了。”
这是维尼自我和解的方式,也可以说是成年人接受自己成长的方式。如果阿贝贝象征着稳定,那么,在失去阿贝贝后,她不得不“把稳定性一点一点,从外在拿回到内心”。
*应受访者要求,人物信息有适度模糊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真实故事计划,作者:李渔,编辑:崔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