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传统上餐厅是不收取小费的，一直秉持着“服务至上”的理念，顾客享受的服务是餐厅应尽的职责，无需额外付费。然而，如今却有日本餐厅开始要小费的现象。这一转变让人疑惑，难道曾经的服务至上理念就此消失？要小费的行为似乎将原本纯粹的服务关系变得功利起来，让顾客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不免心生纠结，不知是该欣然接受这一变化，还是坚守对优质服务的期待。这一趋势的出现，无疑引发了人们对于日本餐饮服务文化转变的思考。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日本通 （ID：ribentong-517japan），作者：两块钱对立

众所周知，在欧美国家吃顿饭，除了菜单上的价格，最后还得在心里默默再加一道数学题：要不要给小费？给多少才不失礼？如果不给个15%甚至20%的小费，可能就会被服务员用眼神“处决”，让你在吃饱之后再“消化”一波心理压力。于是，哪怕只是点了杯冰水，大家也得“慷慨”几美元。

相比之下，日本的餐饮文化一向是“服务至上、顾客为神”，你在居酒屋吃串烧、在拉面店喝汤，一路下来，服务员都热情得让人感动，鞠躬、招呼、加水，从不吝啬；而你，只需要微笑一句“谢谢款待”，就算完成所有报答义务。

然而，时代变了风也变了，日本也开始“悄悄伸手”了。现在如果你在餐厅点餐时用的是手机下单，系统可能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跳出一行：“要不要支持一下我们的店员？加个5%、10%或者15%的小费？”这不是诈骗，也不是系统bug，而是最近日本餐饮界的新花样，移动点餐里的“打赏功能”，又称“电子投喂”。

说到底，日本饭店开口要小费，并不是脸皮变厚了，而是现实太骨感。根据新闻报道，2025年上半年，日本因为负债1000万日元以上而倒闭的餐饮企业就有458家，这意味着平均每天差不多有两家餐厅挥手告别这个“吃货世界”。

背后的原因一大串：物价飞涨、水费电费吓人、食材成本爆表、人手又缺得厉害……要命的是，想涨价还怕吓跑顾客，进退两难。于是，“让客人自己看着给”的小费功能就这样被悄然引入了系统中，不动声色地在你手机结账的最后一步刷了一下存在感。

根据提供这项功能的公司“ダイニー”透露，短短一个月，全日本已有900多家店铺悄然上线了小费系统。最夸张的例子是一位后厨小哥靠顾客的“投喂”一个月就收了15万日元，简直比打工本身还赚。但说到这儿，不少人可能会皱眉头了：“日本不是一向标榜服务至上、顾客为神吗？啥时候开始也要小费这一套了？”

是的，日本的服务业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客户第一”文化，哪怕你只点了一份普通套餐，服务员也会给你一个微笑套餐。过去我们习惯了这样的高水准服务“免费附送”，突然要我们掏点钱表扬一下，好像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不过换个角度想，也许正是因为我们太习惯这种“免费好服务”，才会忽视了背后的劳动价值。餐厅里的服务员、厨房里的厨师，他们的笑容、速度、细心，很多时候是硬撑出来的。他们不只是在端盘子，也是在为每一个想吃得开心的你，撑起一份温暖的用餐体验。

当然，这个做法在日本社交媒体上也不是没有争议。

“虽然对一部分店员来说，小费或许能成为一种激励，但我总觉得，这反而可能让服务偏离了它真正的意义。真正打动人心的，是那种不是为了金钱，而是出于纯粹心意所带来的微笑。

如果这种东西被小费文化所取代，那就太令人遗憾了。

如果这也要失去，那是不是又要失去一项日本的美好之处呢？

我不禁要问：这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即使一开始消费者会抗拒，我仍然认为，与其引入小费制度，不如直接调整餐点价格来应对。本质上，应该做的是提高员工的薪资。靠小费来弥补，那只是经营者的逃避与懒惰而已。”

“如果在没有小费文化的日本引入小费制度，为了拿到小费而改变接待方式，可能会对不给小费或无法支付小费的顾客态度有所不同，让顾客感到不满。

再加上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小费争夺战，甚至导致以小费为前提的工资或时薪制度的转变，我担心这最终会导致餐饮业的衰退。”

但现实是，如果店家直接涨价，顾客很可能一看价格就掉头走人；而“自愿打赏”这个模式则多了点弹性，愿者上钩，不愿意也完全不勉强。更何况，这和欧美那种“不给小费就要被白眼”的文化不同，日本的小费系统只需要在手机上轻轻一点，连服务员都不会知道你是谁，整个过程私密又自由，连“道谢”的负担都省了。

时代在变，消费习惯在变，但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和尊重，不该变。如果有一天你在结账时看到“是否愿意支持本店员工”的提示，别急着划走，不妨想一想刚刚那个给你递水微笑的小姐姐，或者那个忙到汗流浃背还认真摆盘的大叔。或许，只是点一下“5%”，就能让他们的生活多开心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