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创新药正展现出强大的实力与潜力，这让美国开始感到担忧。如同 DeepSeek 以卓越的人工智能技术引领行业，中国创新药在研发领域不断突破，其独特的研发理念和高效的临床试验模式，逐渐在全球医药市场占据重要地位。就像无人机从中国走向世界，创新药也正加速走出国门，与国际接轨。而电动车领域中国已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创新药同样不甘落后，凭借高质量的产品和不断创新的精神，有望成为下一个让美国警惕的领域，为全球医药事业带来新的变革与机遇。

美国圈内人士正逐渐承认，中国创新药也出现了“DeepSeek时刻”。美国制药巨头已经离不开中国创新，越来越舍得砸下重金，“赌一把”中国新药的“看涨期权”；美国初创企业也感受到了中国研发团队在低成本、高效率上的竞争压力。但最终竞争优势仍然取决于硬核创新的突破。

两周前，辉瑞以超过60亿美元总交易金额，获得了三生制药一款在研PD-1/VEGF双抗（SSGJ-707）的海外权益，其中首付款12.5亿美元。昨晚，百时美施贵宝又以111亿美元总金额，从BioNTech那里获得了相同靶点药物（BNT327）的共同开发权，其中，首付款15亿美元；BioNTech的这款新药，正是它去年底8亿美元（协议还额外约定了1.5亿美元里程碑款项）并购中国初创企业普米斯生物获得的。

PD-1/VEGF双抗已经成为中国创新药“DeepSeek时刻”的代表。目前，全球在研PD-1/VEGF（包括PD-L1/VEGF）双抗达35款，其中中国占据20款，临床进展最快的几乎都来自中国。

这些跑在前头的中国创新药，也几乎都已经将海外权益卖给了美国药企。包括康方生物对Summit的50亿美元，Instil对宜明昂科的20亿美元，默沙东对礼新医药的32亿美元。如果普米斯生物捂到现在才卖，美国药企差不多为此向中国创新药承诺了近300亿美元的总交易金额。

从PD1单抗到PD-1/VEGF双抗，中国企业从落后五年以上，进化到领先三年左右。全球首款PD1单抗，就来自百时美施贵宝，被称为O药，于2014年全球上市；默沙东的K药，是当前全球年销售额最高的药物，去年全年近300亿美元，稍晚于O药在2014年上市。中国第一波PD1单抗上市，则要等到2019年以后。同期，康方生物就启动了两个围绕PD1设计的双抗临床，其中一个就是PD-1/VEGF双抗。相比当时美国市场主流的“联合用药”，双抗将两个单抗“工程化改造”成一款单一的药物，以期取得更好的疗效与更低的副作用。

在新的基础研究突破或研发范式确立前，工程优化是当前阶段中国创新的竞争优势。国内多家企业开始对不同单抗之间（形成双抗或多抗），以及单抗与小分子药物（形成ADC等）之间，“饱和式”地排列组合。这也是中国创新药能创造出“DeepSeek时刻”的关键因素之一。

美籍华裔企业家David Li，在2021年联合创立了AI制药初创企业Meliora，最近1年多时间里，发现公司正在研究的每一个靶点，几乎在中国都能找到竞争者。去年底，他来了一趟中国，意识到中国在生物制药的崛起与电动车与机器人所发生过的如出一辙。

他判断，在创新药领域，中国已经在抗体偶联药物（ADCs）、双特异性抗体（bispecific Ab’s）、T细胞接合器（T cell engagers）以及传统小分子药物（small molecules）方面领先；而美国仍在细胞与基因疗法、基因编辑以及更前沿的小分子药物（如分子胶、共价药物、蛋白降解等）领域仍略占优势。

“DeepSeek时刻”意味着突破性效率提升，在生物医药领域，在相同或更少时间与成本下，实现相媲美的性能。在他看来，中国和美国的创新药研发成本的差距，与中国和美国在调用大模型API服务时价格的差异惊人地相似。针对一个已验证的靶点，传统方法需要合成和筛选很多次，才能得到优化候选药物。中国团队拥有2-3倍的成本优势和约2倍的速度优势，人工研发效率堪比美国团队用上AI辅助研发。“现在的问题是，中国初创企业会更快用上AI，还是美国AI模型会再次实现大幅飞跃。”

也正是基于这种效率与成本优势，中国创新药正在吸引越来越多全球药企的关注与合作。就像越来越多美国企业在自己的平台上架，或在自己的应用里内置DeepSeek，用中国创新药扩充自身研发管线的全球药企越来越多。

研究公司Dealforma数据显示，截至一季度，今年全球首付款5000万美元以上的创新药交易，已有37%来自中国企业，较两年前接近翻倍。其中，中国创新药相关交易在肿瘤领域的全球占比67%，心血管疾病领域占比60%，内分泌与自身免疫疾病领域占比各50%。

中国企业创新药交易在全球的占比：

说明：首付款5000万美元以上，2025年截至Q1。

这也是当前中国创新药研发“卷”得最厉害的领域。这几天，正在芝加哥召开的ASCO（美国临床肿瘤学会年会），中国团队共有73项研究以口头报告形式亮相，10年前只有1项来自中国。其中，国产ADC管线与双抗管线占比接近一半。而据IQVIA的最新报告，中国企业启动的临床试验，已经升至全球的30%，接近美国35%的水平；10年前，中国占比仅3%。

这样的趋势还会继续下去，甚至进一步扩大到其他领域。美国投行Stifel去年底与今年初两次来到中国，发现中国创新药已从相对同质化的抗体等方向，转向了涵盖更多模式、更具生物学依据的创新，许多公司都试图攻克更难的治疗领域，“未来五年内，中国创新药企业将在各个层面与美国展开全面竞争。”

中国生物医药的DeepSeek时刻，正在引发美国市场的警觉。美国的制药巨头手握现金，可以大肆收购中国资产；但对于初创企业而言，就是面临来自中国范式的冲击。不少政客借此发挥，再次鼓吹中国生物技术的威胁。

美国初创企业Pheast，今年开始推进CD24抗体的临床开发。该公司联合创始人是率先发现这一新的先天免疫检查点分子的科学家。但中国德琪医药已经在两年前布局该抗体的临床试验。去年底，在32亿美元购买礼新医药的PD-1/VEGF双抗后，默沙东又20亿美元（首付款1亿多美元）向翰森制药购买了一款口服小分子GLP-1受体药物——即爆款的减肥药，不过它是口服的，比一周打一针的市场接受度要高得多——比收购正在研发同类药物的美国初创企业Viking要便宜的多。

但是，中国创新药在研发上的成本优势，整体上并没有完全转化为收益溢价。通和毓承管理合伙人华尔东曾测算，按照交易总金额和首付款金额来统计，同一开发阶段、同一靶点的资产，中国资产跟海外差不多有2-8倍的差价。这体现在百时美施贵宝、BioNTech与普米斯生物的案例上，就是近10亿美元相对超110亿美元的差距。Stifel也称，在中国，创新药仍然是“买方市场”。

这一方面是因为不少中国创新药企业在上一轮资本泡沫后，面临IPO寒冬与融资紧缩，越来越难以支撑庞大的研发管线。另一方面，创新药仍然不是单纯的“工程”项目，新的生物学机制的发现与突破才拥有更高的溢价。

中国创新药的“DeepSeek时刻”，需要完成最底层也最硬核的创新的那一部分。否则，在AI制药等新的研究范式成熟后，“工程优势”终将无法摆脱“商品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