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康佳,是电视领域的霸主,凭借着卓越的技术和广泛的市场份额,在电视行业独领风骚。然而,如今的康佳却似乎败掉了江山。从市场份额的逐渐萎缩到技术创新的滞后,康佳似乎迷失了方向。是行业竞争的加剧让它措手不及?还是自身经营策略出现了严重问题?这些疑问萦绕在人们心头。康佳曾有的辉煌仿佛成为了过去,如今它正面临着艰难的转型与挑战,究竟能否重新崛起,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正和岛 (ID:zhenghedao),作者:于启章,原文标题:《昔日电视霸主,如今败掉江山!康佳,怎么了?》
市场从不相信偶然。
最近,康佳即将告别华侨城集团,被其他央企集团接手的消息再次引发广泛关注,人们惊觉:
这个曾用天安门直播屏定义行业高度的电视行业王者,竟然已经输光了所有筹码——
从液晶技术豪赌落空、多元化包袱累累,到股东内斗上演的荒诞剧,接连几次踩中时代暗礁,最终沦落到“易主求生”。
我们不禁要问:康佳,到底怎么了?
昔日,彩电一哥的崛起与荣光
上世纪9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激荡神州,大批国人初尝物质消费的甜头,彩色电视机成为供不应求的抢手货。
就在这一波浪潮中,诞生于1980年的康佳脱颖而出——这家由广东光明华侨电子工业公司改制而来的企业,凭借自身彩电制造基础,成为中国电子行业首家中外合资企业。
1992年,在传奇总裁陈伟荣的主导下,康佳以“彩电第一股”的身份登陆深交所,成为资本市场的宠儿。上市时公司总资产仅5.49亿元,但到2000年飙升至89.13亿元,8年增长了16倍。
充沛的资金让康佳加速扩张:次年,康佳北上收购濒临破产的牡丹江电视机厂,创立了“牡康模式”,通过并购各地濒危工厂迅速提升产能。
1994年陈伟荣正式执掌康佳后,这一模式威力尽显,到1998年康佳彩电市场占有率登顶全国,并在此后连续五年稳居国内销量冠军。
康佳的辉煌不止于销量。
1999年,康佳研制出中国第一台高清数字电视,年产值突破百亿元,成为深圳首个产值超百亿的工业企业。
新中国成立50周年国庆阅兵仪式上,天安门城楼悬挂的直播屏幕,正是康佳提供的彩电设备。
彼时的康佳风头无两,与长虹、TCL并称为国产彩电“三巨头”,三家企业一度占据全国彩电近40%的市场份额,陈伟荣更是与创维黄宏生、TCL李东生一起被誉为“华南理工三剑客”。
康佳作为深圳的标志性企业,其崛起历程不仅代表了一代国产品牌的荣光,也寄托了无数消费者的信赖。
然而盛极之下,危机的种子已悄然埋下——2001年康佳爆出近7亿元巨亏,引发控股股东华侨城强烈不满,陈伟荣也因此引咎辞职,离开了奋斗20年的康佳。
这场震动后来被看作康佳黄金时代的终结序幕,接下来拉开的,是跌宕起伏的衰落篇章。
时代的一步之差
进入21世纪初,彩电行业技术迭代暗流涌动。从CRT(显像管)显示向液晶技术转型成为不可逆转的大势所趋。
离开陈伟荣的康佳虽在2003年至2007年凭借高清液晶电视再度连续五年问鼎国内销量冠军,一时风光无两,但技术转型的关键时刻却埋下大错。
2007年,整个行业都处于从显像管向液晶屏过渡的关口,康佳管理层却被房地产的暴利所诱惑,斥资17亿元高调进军房地产业,在江苏昆山兴建旅游度假区。
巨额资金和精力投入地产,直接导致康佳在液晶生产线建设上后劲不足、决策滞后——而此时海信、TCL等竞争对手已在集中投资建厂,全面升级液晶电视产能。
康佳直到2008年末才匆忙在昆山建成自己的液晶模组工厂,但为时已晚,先机尽失。
2009年,康佳液晶电视的出货量大约在400万台,大幅低于竞争对手TCL的800万台、创维的550万台和海信的550万台,企业由此跌出行业一线阵营。此后康佳彩电业务江河日下:
年营收从鼎盛时期的159亿元一路滑落到2024年的50亿元,业务占比也从80%以上骤降至不足50%。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在这场显示技术变革中,康佳因战略迟缓拱手让出龙头宝座,从此元气大伤。
这场转型失利的代价是惨痛的:当液晶电视市场高速增长时,康佳却陷于地产开发无法抽身,白白丧失了技术升级与市场扩张的良机。
2000年代末,本该是彩电巨头们争相跑马圈地、奠定新格局的时代,康佳却因战略跑偏而“慢了半拍”,在错失液晶机遇后,与第一梯队的差距开始越拉越大。
短短十余年间,那个曾引领行业的“彩电一哥”逐渐掉队,令人不胜唏嘘。
智能时代,再度失魂
如果说错失液晶革命重创了康佳的筋骨,那么在此之后的互联网浪潮、智能化中掉队,则让这位昔日巨头真正失去了灵魂。
2010年代初,国内互联网经济蓬勃兴起,电视行业迎来新一轮变革:智能电视风起云涌,乐视、小米等互联网企业横空出世,以极具冲击力的低价策略和内容生态闯入彩电市场,迅速抢占年轻用户的客厅。
面对这场跨界冲击,传统彩电巨头们各施所长积极应对——海信选择大举出海拓展海外版图,创维发力智能家居生态,TCL则押注技术研发,通过垂直整合产业链提升硬实力。
相比之下,康佳的反应明显迟缓保守。
彼时康佳仍在为多元化转型分心,无心恋战电视主业,导致在智能电视的新赛道上未能及时布局,渐渐与“电视”产业背道而驰。
等到意识到智能操作系统和内容服务的重要性时,市场主动权已旁落他人。
康佳并非没有尝试跟进智能化,只是收效甚微甚至南辕北辙。
2015年前后,康佳的电视业务引入了智能系统,但缺乏突出的生态和应用优势,更令人惋惜的是,康佳在软件内容方面的投入远远不及后来者。
比如在互联网电视操作系统领域,康佳曾于2022年与锤子科技合作推出所谓“ME柚OS”系统,试图融合移动互联网与家庭大屏交互,以创新提升用户体验。
然而这一跨界合作最终雷声大雨点小——没过多久锤子科技自身陷入经营困境并被字节跳动收购,康佳苦心研发的电视OS也失去了依托。
智能化转型的机会再一次从康佳指间溜走,与此同时,国产家电的“出海潮”也汹涌而至。
TCL率先并购法国汤姆逊、阿尔卡特等业务布局全球,海信接连拿下东芝电视和欧洲市场,国产品牌在海外攻城略地。
而康佳的国际化步伐却几乎缺席主舞台,未能在全球市场开拓出新的增长极。
这使得当国内电视行业日趋饱和、价格战此起彼伏时,康佳失去了海外市场对冲风险、分摊成本的机会,进一步被动挨打。
可以说,在智能电视和出海两大时代趋势下,康佳再次与先机失之交臂。
盲目多元,迷局与代价
液晶转型和智能化浪潮连续失利后,康佳将希望寄托于多元化转型,企图通过跨界投资寻找新的业绩增长点。
可就像我们提到的,早在2007年押注房地产,开启跨行业之举时,康佳便埋下了“主业不振、副业乏力”的隐患。
此后的十余年间,康佳不仅未能及时聚焦,反而变得愈发激进,在主业低迷之际大搞“盲目多元化”,试图靠广撒网博取回报。
2017年,新上任的总裁周彬启动了一场大刀阔斧的转型改革,提出“硬件+软件”“终端+用户”“投控+金融”三大战略模式,以及“科技+产业+城镇化”的扩张思路,试图以科技园区和产业投资为抓手,带动企业转型升级。
康佳由此推行混合所有制改革,业务版图被划分为产业产品、科技园区、平台服务和投资金融四大板块。
同年年报显示,康佳传统电子制造业务的营收占比从2016年的84.57%断崖式跌至51.71%,取而代之的是新增的供应链管理业务一跃成为公司第一大收入来源。
尝到甜头的康佳自此一路狂奔,随后几年里先后布局了环保科技、半导体、新材料、金融投资等多个新兴领域,声称要打造“科技产业生态圈”。
表面看,多元化曾令康佳的营收短期飙升。
2018年,康佳密集跨界:上马环境保护项目、成立半导体科技事业部,甚至投资了自动驾驶初创公司飞的科技。
凭借PPP模式的环保工程,康佳环境科技业务在短短两年内做到营收70.79亿元的惊人规模;大举进军的新领域一度让公司2019年合并营收突破550亿元,同比增长近20%。
然而这样的繁荣没能长久维系,多元化业务很快暴露出后劲不足、利润微薄的问题:
由于PPP项目回款周期长、再生资源业务盈利有限等因素,康佳的环保板块自2019年起便开始走下坡路,到2023年不得不逐步退出该领域。
半导体方面,公司虽高调宣布聚焦“消费电子+半导体”双主业,但杯水车薪——2024年康佳半导体及存储芯片业务营收仅有区区1.70亿元,营收占比1.53%,毛利率更低至-50.91%,反倒成为拖累业绩的包袱。
金融投资领域同样收效甚微,甚至进一步吞噬现金流:天眼查数据显示,康佳通过下属投控公司先后斥资入股了多家创业企业,包括持股近三成的自动驾驶公司。
然而这些布局并未给主业带来协同,2019年康佳投资活动现金流净额同比大幅下滑931.87%,资金“出多进少”日益严峻。
事实证明,这种跨界扩张并未让康佳打造出新的支柱产业,反倒因为摊子铺得过大、战线过长,分散了本就有限的资源和管理精力。
当风口业务退潮、资本盛宴散去,留给康佳的是一地鸡毛和称不上好看的财务报表。
十多年折腾下来,康佳几乎在每个跨界领域都无功而返,未能挽回主业衰落的颓势。
多元化迷局的代价,终于以更直观的方式体现出来。
内耗与陨落
除了我们所提到的战略决策上的失误,还有一个普遍的观点是,康佳内部的纷争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这家企业的坠落。
康佳的大股东是央企华侨城集团(OCT),自1992年公司创立以来一直持股并主导企业走向。
然而,随着康佳业务的多元化和土地等资产价值攀升,华侨城与康佳管理层、中小股东之间的矛盾逐步激化。
导火索源自一块“黄金宝地”的争夺:2011年,康佳深圳总部厂区被纳入城市更新计划,这宗地处深圳核心地段的土地价值连城。康佳希望由自己主导开发,但控股股东华侨城坚决反对,双方为此陷入长达3年的仲裁拉锯。
2014年仲裁结果出炉,深康佳的独家开发申请被驳回,裁定该地块收益需与华侨城共享。这一判决引爆了中小股东的不满情绪。
2015年5月的康佳股东大会上,上演了中国证券史上罕见的一幕:愤怒的中小股东发动“夺权”行动,居然在董事会中夺下四个席位,而华侨城系仅保留两席——这一反常态的股权之争被戏称为“庶民的胜利”。
然而胜利的喜悦转瞬即逝,勃然大怒的华侨城旋即展开反击运作:其提名的刘凤喜当选康佳董事局主席,而中小股东推举的总裁刘丹则被架空。
接下来的数月里,康佳内部人事震荡不断,短短三个月内实施了100多项人事调整,高管更替达40余次,公司管理陷入空前混乱。
内斗的恶果很快反映在业绩上:2015年深康佳A净亏损高达12.57亿元,同比暴跌近25倍。
曾经蒸蒸日上的业务在权力争斗中被拖垮,市场竞争力和决策效率急剧削弱。可以说,这场“宫斗剧”使康佳元气大伤,不仅错过了行业转型调整的宝贵窗口,也严重挫伤了团队士气。
直到2017年3月,康佳才首次面向社会公开招聘高管,最终由空降的职业经理人周彬出任集团新总裁,这场旷日持久的股权纷争才算告一段落。
周彬上任后着手稳定局面,推动公司重拾经营正轨,并一度取得一定成效。然而,华侨城与康佳的关系并未真正冰释前嫌:媒体普遍猜测双方的“和解”只是表面现象。
2024年8月,华侨城派出老将聂勇空降康佳出任财务总监,被视为大股东意图重新加强财权控制的信号。
显然,多年的业绩亏损已令华侨城对康佳心灰意冷,但在放手之前仍不忘维护自身利益。
这种若即若离的掣肘关系,令康佳始终无法彻底摆脱内部牵制的阴影。
企业错失战略良机固然可惜,更可怕的是将命运交付给无休止的内耗与摇摆——康佳的衰落轨迹中,内斗的破坏无疑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最后的赌局
战略迷失与内耗并行的后果,最终体现在了康佳日趋恶化的财务数据上。近几年康佳的经营可谓“跌跌不休”:
根据财报显示,2019年康佳营收峰值达到551.19亿元,归母净利润2.12亿元。然而短短五年间,营收断崖式缩水了八成,到2024年仅剩111.15亿元,同比骤降37.73%;归母净利润更是连续三年为负,当年亏损扩大至32.96亿元。
甚至,如果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康佳已连续14年净利为负,累计亏损超过190亿元。
市场份额方面,康佳也日渐边缘化。
根据《中国电视市场品牌出货月度追踪》数据,2025年第一季度,TCL、海信、创维、小米四大厂商合计出货超700万台,拿下逾80%的市场份额,而康佳电视销量不足50万台,同比下滑超过20%,萎缩之势非常明显。
昔日与TCL比肩的国产彩电巨头,如今在主业上已几乎被边缘淘汰。
这不仅意味着品牌影响力大不如前,也直接导致康佳盈利能力薄弱到难以覆盖基本成本——
有数据显示,2024年康佳彩电业务毛利率仅为0.49%,几乎等同于不赚钱。主业不振,副业拖累,康佳的资产负债状况也急转直下。2024年资产负债率攀升至历史新高92.65%,债台高筑。
一边是连年巨亏、造血功能丧失,另一边是沉重债务压顶、现金流紧张,近两年,几乎被逼到悬崖边上的康佳终于痛定思痛。
2023年,康佳宣布将“主动优化业务,重新聚焦消费电子与半导体”。
电子消费品毕竟是康佳的老本行,而半导体作为国家战略新兴产业,又蕴含着未来机遇,康佳试图以“聚焦”来扭转散乱的局面。
然而留给它的时间和资源已经不多。在彩电市场高度饱和、半导体投入回报周期漫长的不利条件下,康佳的自救之路充满不确定性。
2024年,康佳接连放出了两记“大招”:一是谋求“易主”,二是下注芯片并购。
首先是易主。2024年4月8日,康佳发布公告称其控股股东华侨城集团计划退出,由其他央企接手康佳,以推进专业化整合、优化资源配置。
这一消息甫出,市场一片哗然。投资者将其解读为利好:期待新的东家能为康佳注入力量。
随即深康佳A股票连续三个交易日涨停,累计涨幅超过20%,市值突破120亿元。
尽管截至目前康佳方面尚未公布具体接盘方,但坊间盛传华润集团、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等央企或有意接手这家陷入困境的老牌企业。
无论最终花落谁家,这都意味着康佳有望迎来新的战略主导者,对于筋疲力尽的康佳来说,易主是破局求生的关键一步——
有了强有力的大股东背书,至少债务纾困、资源倾斜上会获得更大支援。
当然,易主本身并非灵丹妙药,新东家能否真正带领康佳脱困尚未可知,但这无疑给公司争取到了宝贵的转机和时间。
另一项重大举措是押注芯片领域。
2024年12月30日,深康佳A宣布计划收购宏晶微电子78%的股权。
宏晶微电子是一家成立于2009年的本土半导体公司,专注音视频图像信号处理芯片设计,曾于2015年在新三板挂牌(2019年终止挂牌),并于2024年8月完成科创板上市辅导备案。
康佳选择斥资并购宏晶,被视作其押宝半导体的信号。
一方面,电视业务与音视频芯片有一定延续性,收购成熟芯片公司有利于发挥康佳在显示领域的技术积累和市场经验。
另一方面,国家正大力支持半导体产业发展,政策红利和市场前景为这一赌注增添了想象空间。
然而业内也有质疑声:半导体行业高投入、长周期,风险极大,而康佳的彩电主业增长乏力,很难持续输血。
康佳收购宏晶能否真正带来业绩新增长点,抑或只是一次孤注一掷的冒险,还有待时间检验。
况且,宏晶微电子2023年营收不到3亿元,体量有限,即便并表对康佳整体盘子的撬动作用也相当有限。
在主业式微、内部纷扰未平的大背景下,康佳的这场“芯片豪赌”更像是在赌一个未来的可能性——
成,则凤凰涅槃;不成,则徒增伤痛。
可以说,2024年的易主传闻和芯片并购,代表了康佳最后的自救努力。
一边是寄希望于更强大的央企东家续命,另一边是试图抓住国家产业趋势的尾巴寻求转型。
然而正如业内人士评价的那样:“无论最终接盘者是谁,这家老牌企业若想翻盘都需要破釜沉舟”。
康佳走到今天,早已没有再犯错的资本和空间。
未来的新股东、新业务能否力挽狂澜,尚且存有巨大变数,但至少希望的火种未完全熄灭。
结语
四十余年的沧海桑田,康佳从辉煌走向没落,其间的因果值得每一个企业深思。
一个企业的败局往往不是因为单一事件,而是多重因素长期作用的结果。
康佳的故事再次印证了一个朴素而残酷的商业规律:企业的成败,既取决于能否顺应时代潮流,也取决于内在战略定力和管理能力。
回顾康佳的发展,我们看到的是一连串决策失误和内耗动荡:
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贸然推进不熟悉的新业务,最终失去继续跟随行业发展的动力与方向;而当产业变迁来临又原地踏步、错失机遇,结果只能在时代洪流中被淘汰。
康佳的问题,不仅在于错过技术转型良机,更在于把宝贵的时间和资源消耗在内斗与摇摆不定上。
相反,它的竞争对手TCL却通过坚决聚焦主业、前瞻布局新技术实现了突围,创维即便经历创始人变故仍凭借稳健经营站稳脚跟。
巨大的反差背后,是企业战略选择与执行能力的天壤之别。
吴晓波在《大败局》中曾用“烟花般瞬间璀璨又归于寂寞”来形容那些在时代中崛起而又没落的企业和人,康佳在过去四十多年间也曾为中国人带来一场盛景。
这家历经风雨的企业,正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再次发起一搏。
乾坤未定,接下来,祝福康佳。